他们走后,房间变得安静落针可闻,陆言埋头在萧驯怀里睡得死沉,而躺在地上的毕揽星忽然无声地睁开了眼睛。
“是的,你教过我,我记在笔记本第四十九页第三行。”
第231章
两人从蚜虫市驱车离开,交换驾驶,在高速上奔驰了近二十小时,最后途经的城市是通口市,路过丰城南路和弘雅道交汇口的正远食府,顺便进去吃了个饭再启程。
109研究所由于其保密性质,它的具体地点在普通导航软件上是禁止显示的,不过K教官提前把卫星坐标给了他们。
而白楚年也对那个地方的具体位置有一些预测,当初在三棱锥小屋里,无象潜行者复制出了二十八个房间,每个房间的钟表时间就代表他到达那个房间的时间,因此也能大致计算出来,离开通口市后,大约一个小时车程就能到达研究所总部。
109研究所总部坐落在无人管辖的边境,并且三面环海,工业垃圾的排放十分方便,并有一部分设备利用潮汐能发电,最大程度上节省了能源,在某些人的精明头脑中,这是个绝佳的选址。
他们在通口市逗留的时间比预计多了三个小时,因为白楚年临时起意,打算去艾莲的私宅调查看看,万一有多余的促联合素就藏在她保险箱里或者枕头底下,他们就不用再费这番工夫了。
但事实没有这么简单,艾莲的私宅看上去许久无人居住,只有园丁还在花园里修剪茂盛的松树枝杈。
兰波偷偷避开保姆和管家爬进别墅内翻找,白楚年则打扮成一位卑微的求职者,拿着一份伪造的简历去询问园丁艾莲的下落。
对于主人的去向,园丁只说应该是去工作或者出差了,白楚年细问下去,园丁说,在一个月前,借住在别墅里的萧炀教授拖着行李开车离开了,看样子是要出一趟远门,而艾莲本人在二楼目送萧炀离开之后,急匆匆赶回了研究所,应该是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她赶着回去处理,其他人在此期间都没有进出过别墅。
艾莲是个工作狂,平时直接住在研究所里的时候多,一连几个星期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家里的保姆管家园丁之类的也都照常工作,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调查一番无果后,白楚年和兰波直接开车前往了目的地。
离开通口市后,就没有平坦宽敞的柏油路可走了,周围的景色也从修剪整齐的行道树变成了荒芜的杂草丛,道路越来越颠簸,好在他们开的是越野车,不至于被颠到散架。
等一座外形有二十二世纪科技感的银色大楼出现在视线中后,白楚年把车停在了一个反斜坡里,利用杂草遮掩住车身。整个车身施加过韩行谦的M2能力“风眼”,使这辆车信号不会受任何仪器干扰,无法被巡航导弹追踪,也不能被雷达探测,不会被研究所的军用高精索敌雷达发现。
这个季节天热潮湿,杂草丛里全是蚊子,白楚年打开车窗,低头对照了一眼地图,手拍拍兰波的鱼尾,鱼尾亮起闪电蓝光,成群的蚊子嗡鸣着飞进车里,被电得噼里啪啦满地落尸体。
“是这儿了,看样子几个对外开放的门口都没有保安看守。”白楚年把地图塞回背包里,“你在艾莲房间里没搜到ID卡之类的东西么。”
“没有。”兰波摊开手,“房间很干净,我找到了一间武器密室,但武器都被摘空了,地上扔着这把钥匙。”
白楚年接过那把铜制钥匙打量了一下,钥匙的形状比较复古典雅,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
“园丁说,除了艾莲和萧炀,这一个月内都没人进出过别墅,艾莲是独自走的,萧炀拖着一个行李箱,那武器就是萧炀带走的吧,听起来他们没走一路。”白楚年随手把钥匙塞进拉链口袋,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晚七点了。”
他检查了一遍装备,看了一眼坐在副驾的兰波。
兰波低着头,一枚一枚地数枪里的子弹。
“你在想什么。”白楚年撑着座椅探身到兰波身边。
“这是我逃出来的地方。在我近三百年的生命中,这三年的经历在我记忆里无法抹去,一群自诩伟大的人类聚在一起解剖和研究我,十分可笑。”兰波仰起头,傍晚的火烧云一点点暗了下去,远处的科技大楼仍旧漆黑着,窗户紧闭,没有任何人进出。
他被族人背叛驱逐,又被打捞进实验室中改造,那些锋利的手术刀割在身上,他眼也不眨,只觉得无聊。
看着兰波逐渐阴郁下来的脸色,白楚年打心底怕他想起珍珠被迫剖离身体的那天,但兰波并没有要伤春悲秋的意思,他抬起手,搭在白楚年头上:“randi,其实我很在乎当我拧下一个人类的头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
他揉了揉白楚年的黑发:“你会更喜欢悲天悯人的我吗。”
“我只喜欢你真实的样子。”白楚年揽过兰波的头,和他湿漉漉地接吻,低声呢喃,“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威严的时候很可靠,委屈的时候很可爱。伪装是种不光彩的诡计,你不要学。”
兰波唇角漾起淡淡笑意:“goon。(走吧)”
根据林灯教授的回忆,检测室位于研究所最西方地下十五层,想下去就必须乘坐公共电梯或者徒步从步行楼梯下去,公共电梯到达所需楼层需要刷身份卡,那么就只能从步行楼梯下去。
他们下了车,白楚年拢了拢杂草,将车完全隐藏在反斜坑里,这里距离研究所还有一千来米,他们背上贴身的小型装备包,穿着作战服,在杂草和夜色的掩护下朝着那座银色建筑摸了过去。
“七点一刻了,楼梯口的保安马上换班,我们只有五分钟时间。”
他们顺着研究所大楼背靠的海崖峭壁攀爬,绕到研究所最西侧,白楚年用骨骼钢化后的手指割开一块钢制防护外窗,然后扳开窗户无声地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