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傍晚,吃过饭后,魏冬和宁鹫慢悠悠在宅院溜达。
三月气温稍稍高了些,不像之前那么冻人,只是为免感冒,魏冬还是穿着大衣、戴着围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溜达到宅院门口,他们恰好看到程玉抱着程乐从外边回来。
程玉看到宁鹫态度格外恭敬,听魏冬问她去哪了,接着道:“我们去了趟墓园,我爸还没见过乐乐,顺便带他去见见。”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心灵感应,程玉出事后,他爸曾苏醒过片刻,嘴里还喃喃着她的名字,只是没能撑多久,就遗憾地咽了气。
魏冬颔首,逗了会乐乐,又问:“还没去见过你妈吗?”
程玉愣了下,摇摇头,表情透着慌张不安,低头苦涩道:“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我……我对不起她,之前害她被人指指点点,后来又让她承受丧子之痛,遭人戳着脊梁骨骂,都是我的错。”
“你当初那么做也是逼不得已,她肯定能理解,不然也不会这么执着为你喊冤。无论如何,你都是她女儿,没有母亲会责怪儿女的。”
他说着看了眼宁鹫,道:“走吧,我们正好没事,陪你一块去看看。”
宁鹫不置可否,显然魏冬说什么是什么。
程玉还有些纠结,或许是近乡情怯,她反而不太敢靠近。
“不去见她一面,看看她过的怎么样,你能安心?”似是看出程玉的犹豫,魏冬随即反问。
程玉自是不能安心的,于是没再多说什么,抱着乐乐坐进了车后排。
通过之前调查,魏冬知道程妈妈住在哪,也知道她平时经常去哪些地方。
他没去程妈妈住的地方,而是先去了住宅旁边的广场。
那是个小型的广场,亮起的几盏灯将坝子照亮,还没下车,先远远听到嘹亮的歌声,全是聚集在这跳广场舞的叔叔阿姨们。
广场舞旁边的石阶上,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双眼浑浊,满脸皱纹,还柱着拐杖。
她孤零零坐在那,与旁边热闹嘈杂的人群泾渭分明,犹如两个世界,在她身前,铺着张宽大的纸,纸上歪歪扭扭写着【冤枉!我女儿不是自杀,是被人杀害的,求大家还她公道】等字样。
路过的人群似乎习以为常,连看都没多看一眼,只有些第一次来这的,驻足多看了几眼,也很快迈步离开。
没人关心事实真相如何,毕竟大家生活都很匆忙,对不相关的人来说,这只是个故事。
但程妈妈明知这是徒劳的,也从没放弃过,无论刮风下雨,都会来这坐着,不肯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
程玉抱着乐乐远远看到母亲,眼眶瞬间泛红,两滴血泪悄然滑落。
乐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妈妈哭顿时慌张起来,连忙拿小手给妈妈擦眼泪,边安抚着:“妈妈不哭,不哭。”
魏冬看了眼程玉,没多说什么,径直朝老奶奶走过去。
他没像其他人那样,看两眼匆匆走开,而是蹲下来,很认真地看上边的字。
程妈妈浑浊黯淡的眼睛一下亮起来,声音苍老急切道:“小伙子,你相信我,这些都是真的,我女儿不可能跳河自杀,她一定是被人害了。她特别孝顺懂事,要不是为了她爸,也不会一时糊涂。我都跟她说好了,让她和那个人断了关系,这个孩子我帮她带,她答应我的。那晚出门前,她还说第二天想吃炖排骨,她怎么会突然跳河,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