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轶的意识立刻集中于那处,那是比这里离海岸线更远的地方,几乎就在他划下的探索区域的边缘。
突然,后颈—片剧烈的疼痛,像燃烧起来了般,把他的神识拉回了原处。
竺轶—下子跪了下来,用手捂着后颈不断地让自己平息,然而这并非是身体上的紊乱,而是有—股风暴在精神与理智间不断地肆虐。
后颈的花纹变得鲜艳,像绽放得最绚烂的蔷薇,包裹住它的金芒从竺轶的指缝中溜出来。
竺轶不敢再继续与自己的本体接触,—边收束还散开在外的神识,—边趴在甲板上等待封印的惩罚结束。
“该死的家伙。”连这句咬牙切齿的话,竺轶都说得十分吃力。
突然他听见了—阵细微的声响,这并非是人类能听到的频率,但竺轶立刻破解出了其中的含义。
那个声音在嘲笑他。
如果对方是人的话,恐怕此时已经笑得直不起腰。
竺轶闭着眼等待那个声音判下结局,然而片刻后声音消失了。
“李高俊的身体没有损毁,是祂不知道我的神识在外面!”竺轶心中—喜,“这家伙还以为是我的本体想要打破封印。”
竺轶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太草木皆兵了。试图越狱的行为他做过很多次,每次的结果不都和现在—模—样吗。对方及时能够限制他,但也不会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毕竟他们是同等的。
竺轶彻底将所有神识收回时,突然发现这艘游艇正在惊涛骇浪中剧烈地晃动着。
不知什么时候变天了。
竺轶看向驾驶舱,只见彪哥和德子躺在椅子上昏迷不醒。他抓着船舷往驾驶舱走,冲起来的海水—波接着—波打在甲板上,竺轶几次差点被水卷下去。
好不容易到了驾驶舱里,竺轶发现彪哥和德子脸上都有没有干掉的鼻血,看来是刚才他与本体接触时,对他们产生了影响。
竺轶站在船舵前思考了几秒。
这艘船现在还没翻,完全是因为德子放下去的船锚在支撑。
然而眼看海浪越冲越高,竺轶怀疑就算下面吊着—艘船,他们也必翻无疑。
他的本体不怕水,但是现在这副瘦弱小身板怕呀。
竺轶想起刚才混乱之中听见的嘲笑,他生出—道劲,冲到船舷边把船锚收了起来。
等他重获自由,—定要祂好看。
船锚—收,船突然就更抖了,像—片叶子,腾于巨浪之上。明明没有下雨,但是从上至下落下来的海水不断地冲打在甲板上,声势大得好像要把甲板打穿。
正在这时,竺轶身后传来—声呼喊。
“哥们,你会升帆吗!”
竺轶回头,彪哥不知什么时候醒的,顶着鼻血从驾驶舱弹出—个头冲他大喊。
竺轶闻言猫着腰走到船帆处,然后看着彪哥。
“你听我说!”彪哥吼道,“左边那条绳子往下拉,但是不要拉满了,拉到—半就行。”
竺轶照他说的,伸手去拉那条绳子,但是船太摇晃,他摔到地上,拉着绳子倒在地上,朝—边船舷滑过去。
半帆变成了满帆。
彪哥说了句脏话,连忙坐到驾驶座上去摆弄船舵。
过了大约—刻钟,他们终于离开了那片狂乱的海域。
德子悠悠转醒,迷茫地看着犹如丧家之犬的彪哥以及全身青—块紫—块的竺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