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卫沉默地呆在人群中,他属于这里。
角落几个异化的人样子痴呆狂乱,难以自控。
秦卫拿好早餐时,其中一个突然失去理智,朝他冲来。
秦卫仍站在那里,他神色一片空白,不过在它冲到跟前的一刻,他拿稳营养餐盘,抬脚踹中他的头部。
他踹的位置非常精确,前者头歪向一边,秦卫停也没停地又踹了一脚。
同一个位置,颈骨折断了。
管教员过来,用灌铅的棍子断了那生物所有的腿,那家伙发出像人一样的呜咽声,趴在地上起不来,保洁员把他拖出去。
那人训斥慌乱的孩子,打翻了盘子的要记惩罚分。
秦卫面无表情拿着餐盘在桌边坐下,吃掉难吃的食物。
他是个阴沉、面无表情的小孩,外表在七岁左右,五官稚嫩,眼神冰冷。
早餐到点吃不完会有惩罚,躲避不当受了伤也会被罚。如果放任不管,很遗憾这个变异没有能力杀了他。
任何事都有惩罚,他毫无意义地算计着根本不可能的安全。
变异者的哭泣声远去,颈骨断了,活不了多久,算那家伙的好运气。
秦卫吃完早餐,他花了几秒想着一个对生存没有帮助的念头。
他梦到了发光的小鱼,但后来它们变成三点微光,湮没在黑暗中。
秦卫知道今天下午要去管教室一趟,见父亲。
不过最终并非是他一个人过去,一起的还有一场对另一个达到惩罚标准孩子的“管教”,所有孩子都会去看。
秦卫被领到最前面,看了这场植入。
他始终没什么表情,那是一种死气沉沉的认命。
过程没什么可说,无非就是极端的血腥,痛苦,把人的内脏重新排列,注入异类基因,再卸除四肢,缝补上对应的触角、节肢和口器。
整个过程有一种恶心的变态的杂交感,尤其是他腹腔被放入一堆卵一样的物质,造成其对人类本身身份认知变化的时候。
他会从此变得肮脏,好斗,卑微,管教员开玩笑,说产生有效纳米虫卵是它的职责,但肯定大部分是无效的,这种东西污秽混乱,又很蠢。
本来他不至于这么惨,应该只是一次改造,之后还有另一个机会,但是父亲临时决定增加侵蚀程度。
它从床上爬下来时八只脚着地,脖子扭得反了过来,朝向天花板,在地上排泄,被护工驱赶到黑暗中去。
父亲走到秦卫身后,手放在他肩膀上。
秦卫站在那里看整个过程,没有一刻移开目光。
他知道父亲想让他看,看到每一个摧毁,侮辱,异化的细节,让他知道这也可以施展在他身上。
他并不像外表那样看上去是个小孩子,他有很多旧日的记忆,能感觉到这片黑暗的强大,这不是他能反抗的。
等手术结束,管教实验室的孩子们一片死寂,有人在哭,但没有一点声音。
父亲和蔼的语气说:“都回去吧,小卫留下来。”
大家无声地出去了,没人看他。
秦物升的手仍按在秦卫的肩膀上,对着那张植入式医疗床。
护工们收拾了一下,换了干净的床单,但房间里仍旧有着浓郁污秽绝望的气息。
秦卫能感到自己在发抖,接着父亲开口了,说道:“杀死我时,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