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境终于说话了。

“不错啊。”

妖男愣头愣脑的，他真的被这气氛给弄蒙圈了。

“吃苦了吗？”

“没啊。”

“有人照顾你吗？”

“自己照顾自己呀。”

“你父母？”

“离婚不要我了，我就和战哥李群他们一起生活呀，我们哥仨活的很好呀。”

“我来晚了。”

妙境似乎很自责，妖男呲牙咧嘴的，这人从哪冒出来的，在这装亲戚？你来不来晚和我有 个毛的关系啊。

“你坐着啊，我有点事要办。”

妖男急急忙忙的上楼了，觉得在和这和尚聊天自己会崩溃。干脆先跑了。

张玄这才出来，看着妙境一直盯着楼上，叹口气，把他拉进自己的房间。

“我走遍了大江南北，就是找他，没想到在这遇到他。你怎么没和我说你认识他？”

“妖男整天化妆得就像个抽象画，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你还决定守着他？” 妙境叹息着。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我谁也对不起，对不起佛祖，对不起他。如果我心 无挂碍圆寂了那就能功德圆满，专心伺候我佛。但我就是放不下，本来应该六根清净，我对他 有太多的愧疚，他要不是为了我不会再第一世就走火入魔凄惨的死去，也不会为了我毁了他的 妖丹，成为凡人。十世清苦无依无靠，早年夭折，他要轮回十辈子才能还清罪孽，我就要守护 他十世，才能还清这些债。”

“这是第几世了？”

“最后一世。他前几世经历各种事情，很多次都是没成年就死了，轮回投胎，一年一年， 希望今世度过去，他能有个好命运，父母双全，家人疼爱，爱人常伴，子孙满堂，百岁才会死 去吧。我找遍了大江南北，终于找到了。”

妙境看着楼上，似乎透过天花板可以看见妖男。

“他好吗？生活的快乐吗？”

“他有时候很闹，对清玉很好，清玉也很喜欢他。我看过他的心性，是个单纯善良的好人

”

“那就好，他本性不坏，这么多年了，他也做过行善积德的事情，能为他稍微改变命格。

”

“妙境，我说句对不起佛祖的话，你就没想过，你不是守护者，而是给他幸福的人？他为 什么入了魔道，为什么自毁妖丹，还不是因为当初他爱你爱的疯魔，想和你在一起，所以他一 心修炼速成人型，吃了人心，入了魔道，你为了大义必须把他铲除，他不想让你为难自毁妖丹 ，这么多轮回转世了，他早就忘了最初，你还记得，他要的是什么？是你，不是你的照顾守护 ，是你这个人。这一世过了之后，他和你再无交集，他也许会重新投胎，你也许会回归佛祖身 边，虽然我们的时间是静止的，但是你不拿出几十年来陪他吗？就当圆了他最开始的执念？” “我是出家人。”

“别说这种骗人的话，妙境，你是愧疚还是出于爱，只有你知道。”

妙境沉默了，十世，三四百年了，当初的小妖因为罪孽深重，每一世都是命运多舛活不到 成年，经历各种痛苦死去，他一直在追着这个人，这个人死了，就等他重新轮回，然后满世界 的寻找，一直到他死去在轮回，再去找他守护着。反反复复着。

是舍不得？还是愧疚？亦或者是，爱。

时间太久了，久到自己都分辨不清，似乎这是他在这人间仅有的事情。

佛祖说，让你放下，放下所有。

他放不下，所以他不入轮回，一直在人间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