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四站:“盲盒”(11)

到站请送命 翻云袖 1935 字 3个月前

池甜死后没有多久,其他人就陆陆续续醒了过来。

接下来谁都没有说话,木慈跟左弦只是静静待在沙发上休息,另外几人则不太自然地远离床上的池甜,也许是跟尸体共处一室让人发毛,又也许是一些别的缘故。

明明已经有人醒了,明明已经找到逃离梦的办法了,明明……明明只要再坚持片刻——

也许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没办法做到完全的互相信任。

左弦能感觉到身边的木慈在微微发抖,他很清楚对方为什么发抖,可这就是火车的必经之路。

人本身也就是一个个盲盒,有着截然不同的面貌,当你遇见某个人时,会看到对方的哪一面,都是说不准的。

这次显然木慈的运气不太好,开出了一个绝不会让人开心的盲盒。

新人们并没有因为这次的合作而变得更亲密,反倒是阴沉着脸,生疏地分散在不同的角落里待着。

在这种极端环境下的杀戮,本身就容易造成信任危机。

牺牲一个人,保全其他人,听起来的确是最务实最优解的选择。

可人性本身就是复杂的,现在可以为了让自己活下来而牺牲一个无辜的女人,谁又保证下一个被牺牲的人不会是自己,毕竟鬼是不讲道理的,到了那时,眼前的同伴立刻就会变成加害者,结局不会有任何差别。

人们总是希望自己是被保全的人,而不是被牺牲的人。

在做出牺牲他人的选择时,每个人所考虑的只是自己的良心与道德,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能说服自己是紧急避险,更冷漠一些的,由于没有任何交情,甚至连迟疑都不会。

兜帽男靠在背后的柜子上,他头一次把兜帽拉了下来,手有些发颤,过了很久很久,才似乎从梦里清醒过来,低声对身边的罗永年道:“她叫池甜,是吗?”

“是啊。”罗永年叹了口气,眼睛里闪过怅然,“池水的池,甜蜜的甜。”

兜帽男干笑了两声,很快又大笑起来,他的眼睛泛红:“恐怖片与灾难片里不知道重复过多少次老掉牙的人性至恶论,我总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我怎么会以为自己不一样……”

四点对于许多人来讲,已经没有必要再休息了,木慈更是睁着眼睛,打算熬到天亮,他似乎什么都没想,又觉得许多混乱的想法涌入脑海。

木慈甚至在想当时自己当时之所以选择左弦,是不是因为心底深处早已经知道池甜早已注定的命运,他所能做到的,就是不让左弦成为杀人凶手。

他最终更害怕的,是自己会失去对左弦的信任。

木慈心中百味陈杂,正想转过头说说话,忽然觉得肩头一沉,原来是左弦靠了过来,他闭着眼睛,看模样已经睡熟了。

这种时候,亏他还能睡得着……

木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也将头靠了过去,他望着天花板,忽然感觉到非常非常的疲惫。

也许是神经紧绷的缘故,在五六点时又有几个人睡着了,只有麦蕾一直睁着眼睛,她远离了那张大床,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许是快要崩溃了,又也许,她跟木慈一样,什么都没有想,只是不想睡。

这个清晨过得都不算太平,罗永年在睡梦中不断发出呓语,快七点时更是尖叫一声醒了过来,还吵醒了睡得并不安稳的乐嘉平跟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