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男子不善的眯起眼:“请吧。”

燕挽未动,微抬下颌,漂亮的眸子流动耀人光泽,直视他道:“我记得你。”

雅间中的男子俱是一怔。

燕挽不徐不疾道:“去年春猎,陛下下令让众位随行的世家公子比试,你猎了一只棕熊两只野鹿三十八只山兔夺得魁首,但陛下并未褒奖于你,反而斥了你一顿,因你私自设下陷阱害得长毅小侯爷被夹跛了腿,我说得没错吧,李侍郎家的三公子,李、世、宜。”

雅间中一片死寂。

寂到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

伤疤骤然被揭开,李世宜的神色难看到恐怖。

燕挽淡然继续:“那时,你原可以逃过责难,因为无人知晓那陷阱为谁所设,是我,出来指证了你,让你被陛下当众责罚,并被李侍郎勒令面壁思过两个月,如今你将我骗到这里来,表面是为宋太傅鸣不平,实际上是为了报当初指证之仇,是也不是?”

顿时,雅间中众男子看李世宜的眼神都变了。

李世宜横扫过去,眼睛发红,宛如一只盛怒中的狮子,“是又怎么样,当初旧恨以及今日宋先生的新仇我们一起算!”

燕挽又笑了,他看着他,眼里有一丝讥诮,还有一丝悲悯,道:“你怎么算?李世宜,你惹得起我么?”

李世宜恨恨咬牙到颤抖,早已紧握的拳头一把松开揪住燕挽的前襟:“你以为你是燕家的公子就能为所欲为,我告诉你,今天谁都救不了你,你别想完好的回去。”

燕挽面不改色,却蓦地转眸朝一边旁观的人望去,他不温不火的问:“你们要做他的帮凶么?”

李世宜将他用力一拽:“你少在这里蛊惑人心!你仗着家中有些权势,逼婚宋先生,无法无天,他们也饶不过你去!”

燕挽仍是笑:“李世宜,你自己找死为何非得拉着别人一起。”

“你也知我家中有些权势,而你李府因你当初之过遭受陛下冷落,李大人每天上朝都是提着脑袋战战兢兢。我的祖母是元春大郡主,背后有一整个南宁郡王府,我的父亲是御史,担任监察百官之职,我的母亲是诰命夫人,陛下亲赐一斛金珠,我们燕家满门荣耀,唯我一脉香火,你胆敢折辱我半分,我一头撞死在这里,你说下场当是如何?”

他的每一个字都很缓慢,但是每一个字都很可怕,令人浑身战栗。

雅间中的华衣公子们突然心底发寒,后背汗涔涔,连站都有些站不住。

“我的贴身侍婢已经回去报信,待他们赶到这里,看到我变成一具尸骨,我的祖母会敲响登闻鼓跪倒在殿前恳请陛下做主,我的父亲会写一千道一万道奏疏弹劾整个李府,而我的母亲则会直接拔刀闯进李府与你父亲搏命,介时不止是你,这厢房中所有与你为伍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你们固然不会全都替我偿命,但你们为家族带来灾祸,南宁郡王府不会放过你们,我父亲不会放过你们,被你们假借名义的祁二公子以及大理寺也不会。”

“为了一个宋意,何如?”

最后一字落下,“扑通——”一声有人瘫软在地。

方才还气势跋扈的华衣公子们丧如考批,声音颤抖:“我……我要退出。”

他们因一时义愤再加上李世宜的撺掇才聚集于此,万没想到事端竟然这么严重。

他们后悔针对燕挽了,更后悔将燕挽骗到这里。

李世宜是他们当中家世最为显赫的,竟也比不上燕挽一根脚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