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还是惊醒了燕挽,他睁开眼,眼中残余困意,惺忪的,用手揉了揉,笑道:“兄长回来了?”

纪风玄轻轻发了个鼻音:“嗯,学东西不急一时,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燕挽醒了就很难再睡,方才也不过是饱了就昏沉,平日里午睡也是这个点,他扫了扫桌子,将账本扫开,把方才画莺带来的食盒从桌底下拎了上来,“兄长用饭了么?”

纪风玄眼神一迟,说话也跟着慢了半拍:“还未。”

燕挽一笑,有点得意:“就知道兄长没用过,你看。”

他打开食盒盖子,将里面的饭菜端了出来,有点可惜道:“就是凉了些。”

纪风玄扫过桌面上的半碗饭,两道菜,一道蟹粉狮子头,一道野参菌菇汤,还有半碟子掉了些屑的红豆雪花糕,平静而又隐藏了些什么情绪的说道:“其实你不必留给我,管自己吃饱就行。”

燕挽顿时满脸不赞同:“那怎么行,辛苦了兄长一天,连饭也不给兄长吃,岂不是罪过?”

纪风玄一阵沉默,然后执起双箸,安静用饭,燕挽便不再看他,自己看账本去了。

……

燕挽跟纪风玄连续“腻”了好几天,连燕母都有所惊动,过来问怎么回事。

来的路上,她心想着祁云生不如纪风玄出众,若是燕挽变了心意喜欢纪风玄,她说什么都要帮燕挽把婚事退了。

燕挽老老实实的跟燕母说:“娘,我还是想让兄长离开燕府。”

燕母瞪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扯下来:“不许撒娇!你父亲说你还没说够?”

燕挽从不惧怕燕母,死皮赖脸的又缠了上去,温言软语道:“娘,你这么疼我,你帮我跟父亲吹吹枕边风。”

燕母面上一红,给了他一板栗,然后没好气道:“说说看罢,为什么非要把你兄长赶出去不可,若是上回那个理由,我绝不答应。”

燕挽一凝,眼神胡乱飘了两圈,然后慢吞吞的,信口拈来道:“还不是因为兄长来了以后,您和父亲没那么疼我了。平常你们总在我跟前夸他,说他有本事,将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而我被陛下钦点进宫做伴读,你们夸过我一句么?”

“那是因为我们在心里替你骄傲,你兄长那厢不是给点鼓励罢了。”

“可父亲还不是因为兄长骂了我?燕家没有兄长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旺盛,我知你们看重兄长从商本事,所以我这几日都跟着兄长学算账去了,等我学会了,定要把兄长赶出府去,燕家的产业本该是我的。”

“没人说那不是你的,你兄长不过替你打理。”燕母解释了一番,陡然发现说不下去了。

燕家极其重视子孙培育,这培育并不是给孩子吃饱了穿暖了就行,而是要让孩子处事不惊心胸开阔本性善良,可眼下燕挽俨然是走歪了。

这倒也不是燕挽的过错,是他们平时没有重视,如今燕挽明确表示受纪风玄影响,或许他们真的可以考虑将纪风玄送出府了。

养儿子总归是没有亲儿子重要。

况且,燕挽订了婚,纪风玄当不成燕挽夫君,也算是失了最大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