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踏入太书院,燕挽顶着朝阳,只觉恍如隔世。

他许久没来,也许久没在人前露面,见到他的王孙贵子们皆有些惊讶。

落在燕挽身上的视线奇奇怪怪复复杂杂,虽然不曾见到人,最近关于他的传闻却是很多,他们这一时半会的竟也没生出多大的感想。

只见燕挽目不斜视的直奔内院而去,周身气氛有些冷,待他快要步至学堂,一道淡淡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燕挽。”

燕挽回身,见着宋意,竟也破天荒的没有行礼。

打听到的消息中,自然也包括宋意对祁云生冷嘲那一段,燕挽此刻对他升不起几分尊敬。

好在宋意亦未注意什么行礼不行礼,剑眉微蹙,淡淡问:“来寻三皇子殿下?”

不细听,根本听不出那份冷清里还藏着些别的情绪。

燕挽方才应了一声:“是。”

除此之外,再吝啬于任何一个字。

至此,宋意总算恼了,微微不满道:“你如今对我便只有这个态度?”

燕挽直直看着他,目光灼灼如刀:“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师者仁心,香远益清,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敢问老师,碧波湖上刻意发难,太书院中苛待学子,是否俯仰无愧于天地,是否不曾有过半点私心?”

宋意瞬间沉了脸色,声线冷然:“你在怪我?”

“学生岂敢?”燕挽道,“学生不过是因心上人遭难意愤难平冲动失言,老师不必往心里去,学生告辞。”

他便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亦不想与眼前之人浪费唇舌,殊知才走不过两步,前路又被阻拦。

宋意捏住了他纤细的手腕,一字一句道:“碧波湖上我自是问心无愧,不过随手考校了下功课,赢了几局棋,你便将我想得狭隘至此?昨日太书院亦是他自己送上门来,你这般无脑袒护他,你对我可有半点公平?”

燕挽挣开了他的手,甩了甩手腕,冷冷道:“云生一向敬重你,怎会故意滋事挑衅?”

宋意赫然冷笑:“他是我的学生,但他也是一个男人。”

明明可以绕路而行,偏偏要上前跟他问安,举止看似磊落,当真以为他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燕挽只知道宋意冷嘲祁云生,不想里面竟然另有隐情,无言以辩,他终于冷静了些,道:“对不起。”

宋意脸色方好转了些,说:“同他退婚。”

燕挽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道:“不可能。”

宋意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说些什么,忽闻身后传来一声:

“挽弟,宋太傅。”

……

一片青竹,掩映竹屋,这里于太书院俨然如同世外之地,幽雅清净。

这院子是宋意拨给燕挽的,也是燕挽当初爱慕宋意时,为了离宋意近一点,主动找宋意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