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沉记得蓝家府邸原在燕挽隔壁,后来陛下赐了状元府,蓝家这才搬走,也不知道原来的府邸发卖了没,想来燕挽跟蓝佩做邻居,定然跟蓝佩极为相熟。
一不经意就多了个祁云生碍手碍脚,若再多……他即便心胸宽广,也是会烦的。
“挽弟不问蓝九思什么时候回来?”
燕挽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好问的,与蓝大人许多年没见,感情已是聊胜于无。”
宁沉目光一闪,不再提了,转而给燕挽续酒:“许久不曾和挽弟一起对饮了,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燕挽并不想待在皇宫,亟待问清了自己的事情就走,他端起酒杯,看宁沉给自己也斟了一杯,心中略有迟疑,一忍再忍,还是忍不住道:“殿下,云生他同漱颜公主的婚事……”
酒壶的底在石桌上噔地一响。
宁沉仍是笑,但燕挽却知道他已经发怒了,便听他道:“挽弟在我跟前,若是能忘了祁云生片刻,我会很高兴的。”
燕挽生怕宁沉对祁云生不利,连忙道:“心之所系,抱歉殿下。”
宁沉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倏地拍了拍手,一群宫女端着托盘陆续走出。
宫女们端着笔墨纸砚,一样一样在桌上铺陈好,宁沉道:“挽弟心不静,便罚挽弟为我作副画吧。”
燕挽不擅长作画,直拧眉:“殿下!”
宁沉将笔递给了他:“挽弟如此聪慧,定然现学现会。”
燕挽只好将笔接了过来。
他的言辞中处处透着不容置喙,他根本没有选择。
宁沉便走到他身侧,给他磨墨,动作徐徐,赏心悦目,道:“挽弟不必紧张,好好看看我,想想该怎么画。”
燕挽不得不向他看去,昳丽眉眼成熟妖冶,透着一股子强势的意味。
燕挽落了笔。
不想画得叫宁沉不满意,他画得很慎重,每画一笔就看宁沉一下,若是看人能让人损坏,宁沉已经千疮百孔了。
宁沉看着他笔下的自己一点点形成,勾起嘴角极其愉悦,虽然是强迫得来的,但是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令人感到十分满足。
天色愈来愈黑,黑到远方的嘈杂声都听不见了,只有鸟叫虫鸣幽幽作响。
少年郎指尖白皙,握笔姿势端庄,令人极想将他压在桌上。
但他到底没有这么做,只是在少年郎画好画吐了口气时,凑过去道:“我看看。”
燕挽犹犹豫豫将画交出,低声嘟哝道:“画得不好,殿下不许生气,我真的不擅长作画。”
宁沉早有心理准备,饶是如此,将画接过来一看时,嘴角的笑意还是有片刻僵滞。
画上男子脸肥如肿,身材走样,虽然从下笔的痕迹来看,他已经竭力想补救,但反而越救越糟糕,比起脸胖身体瘦四肢不调的怪物,他还是更愿意当一个脸胖身体也胖的胖子,起码只是看上去滑稽,不至于不成人形,而且眉间还是有他嗯……一分神韵的。
在燕挽略带着忐忑的目光下,尊贵的皇子殿下嘴角微抽着说了违心的话:“不错,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