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挽逐渐回过神来,心情虽有些复杂,表面却一丝都不显,他亦是笑容满面道:“好久不见蓝兄了,蓝兄真是一表人才。”

蓝佩微挑了下眉头,忍不住揶揄:“挽弟怎么不叫我蓝佩哥哥了?”

燕挽停了一瞬,然后从善如流的接过话:“这个称呼太过亲昵,小弟有婚事在身,不大方便。”

蓝佩含笑道:“祝贺挽弟大喜。”

故人相聚总是叫人心情愉悦,燕母见他们谈得来,道:“阿挽同你蓝佩哥哥在这儿聊着,娘进去见灵文大师。”

燕挽并不想,却也不好不给蓝佩面子,拂了燕母的意,于是道:“这里容易吵着母亲,我们到别处去吧。”

“挽弟请。”

二人漫步在寺庙的林荫下,并肩徐徐的走着,蓝佩问了一下燕家的近况,燕挽也象征性的关心回问了几句。

待两人走到一棵大槐树下时,燕挽问:“蓝兄方才在佛堂里说做了不安的梦,是梦到了什么?”

他原不过随口一问,怎知蓝佩的表情忽然有一瞬间凝滞。

不过这抹凝滞划过得极快,燕挽不曾注意,只见蓝佩转眼朝别处看了一下,然后笑了一声,从树上折了一根槐枝:“梦到了这个。”

此时正是槐花开放的盛期,雪白的花粒簇拥在枝头上,香味浓郁。

“梦到了槐花?”燕挽好笑道,“莫不是槐树成了精?”

蓝佩却不愿再说下去了,大步往前走去,两人漫无目的地游晃到了后山。

后山有凉亭,凉亭的石桌上绘了棋盘,两盅棋子摆放,或是不久前有人下过,又或是这根本是放在这里供无聊人士消遣的。

蓝佩问:“可愿与我对弈一局?”

后山离佛堂极远,燕挽走了这么久,早就累了,于是同意。

二人各执棋子,不紧不慢的下,倒也没什么胜负欲,只是单纯玩乐。

蓝佩等着燕挽下时,指尖轻轻摩挲圆润的棋子,他的目光落到燕挽的脸上,悄然中深了些许。

他梦到了他,梦到他私藏了这些年他写给燕怀枳的所有的情书,他跟着师父游走四方增长见闻,仍无法忘怀那个令他年少心动的女子,当他将情书从他匣子里翻出来时,他满脸通红,害羞含怯的对他说:

“我……我也……我也喜欢蓝佩哥哥。”

这个“也”字用得妙极了。

他分明知道燕怀枳喜欢他,同他两情相悦,却还恬不知耻的插足他们之间,诉说对他的情意。

当他面临燕怀枳故去,至死也不知他的一片真心,而罪魁祸首又送上门来时,他微微一笑,温良无害道:“可是挽弟,我喜欢的是女人。”

燕挽激动抬头:“我……我可以扮作女人,我可以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细若蚊声,几乎听不见。

蓝佩却只觉得……恶心。

然而,当他真的扮成女人出现在他跟前时,他的呼吸紊乱,无法控制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