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梦一个比一个奇怪,之前的梦他还能看得懂,这个他已然看不懂了。

画莺又道:“公子睡不着,可要吃些点心?”

燕挽忽然想起了纪风玄,轻叹一声:“哪儿有半夜吃点心的,牙齿会长虫。”

画莺想了想,取来了蜜饯,蜜饯装在小罐子里,暗红色的一颗,裹着糖渍。

燕挽看了半晌,没能抵过诱惑拈了一颗,送进了口中。

丝丝甜味舌尖氲开,那梦所带来的阴郁全部散去,身心顿时愉悦起来。

果然还是画莺最了解他。

吃了蜜饯,漱了口,燕挽复又睡去,一夜好眠,次日天大亮了才醒来。

今日不用去太书院,燕挽难得赖了一会儿床,然后招来画莺伺候。

画莺入了厢房,不敢如从前那般放肆,手脚麻利,做事很是周全。

用完早饭,燕挽仍然带着福顺去铺子巡视,却有商贾找上门。

这商贾姓韩,口口声声说来谈生意,然而燕挽一张嘴,他便是有求必应,自身利益全然不管。

燕挽差不多摸出了底,冷淡下了逐客令:“韩老板还是回去罢,替我带话句话给殿下,此举大可不必。”

韩老板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道:三皇子难得应承,这燕挽也不好对付。

到底还是回去了。

午时,燕府小厮找来了铺子,道裴澈和蓝佩来访,燕挽立即打道回府,答应了要试喜服给他们看,自然不能食言。

只不过裴澈这速度也太快了一些,昨日说好今日就来了,也不知是否耽误了蓝佩的要事。

回到府中,二人果然已经在了,正由燕母接待着,甫一入厅,撞进一双无声含笑的眼中,点点笑意宛如星辰一般。

他今日穿了身水蓝色银纹锦袍,腰间坠着缠绕铃铛的宫绦,乌黑的长发束了一半,另一半在尾端系了道绳子,发尾歪斜的懒散的搭在肩头。

蓝佩略带调侃的说道:“专程过来体会挽弟成亲前的喜悦,请挽弟勿嫌叨扰。”

燕挽道:“怎么会……”

然后将二人引去芝兰苑。

喜服一直都是元春大郡主保管的,置在外间仔细护理着,燕挽要取来试,倒也无须惊动她。

裴澈见过一回,却仍是十分期待,连声催促道:“表兄快换上,让我们看看。”

燕挽笑容有些无奈,还是去屏风后换上了。

待走出,房中一片寂静。

裴澈尚还理智清醒,侧目看向身旁蓝佩,只见蓝佩怔怔的,完全失神。

呼吸逐渐清浅。

心跳慢慢变快。

一下比一下更有力的搏动起伏。

少年郎站在那里,眉眼如画,衣红鬓乌,仅是唇角勾着一抹寻常的笑意,这容色便叫周遭的一切黯然失色。

此时。

眼下。

当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