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祁云生。”
燕挽顿时失声,好半天才说:“追不上的。”
“我派人打听过了,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我们走水路,赶得上。”
纪风玄在他身后,沉稳而又冷酷的道。
燕挽想了想,低声道:“还是不去了。”
若叫宁沉知道,少不得吃醋一番,祁云生在晋河不会好过的。
正这么想着,纪风玄浑厚的嗓音再度在耳边响起:“你不必受三皇子胁迫,委屈了自己,祁云生由陛下钦点为驭水都提,下定决心要将晋河的水患治好,他若敢对祁云生下手,他这荣宠也就到头了,他不会这么蠢的。”
“什么?”
“晋河水患使得晋河那一带民不聊生水深火热,陛下嫌治水老官太过腐朽无用,有意从年轻人中选拔贤能,祁云生以及所有有能力的名门弟子皆在陛下考量范围之内,包括你。”
但是显然天子是不会派燕挽去的,元春大郡主刚逝世,燕挽得守孝,离不了京,便选了综合实力不错的祁云生,此事若是能够解决,祁云生便算是立下大功,回到京都必然在朝中有一席之地,这也是祁云生自己的选择。
祁云生殿前发下鸿愿,三年治好水患,回来就与燕挽成亲,给燕挽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天子也答应,如若水患能除,他即刻下圣旨,让这桩婚事变成御赐的婚姻。
燕挽瞬间呆愕,满眼不可置信,倘若纪风玄说的是真的,那他岂不是冤枉了宁沉?
“祁云生走前应该给你留下书信,你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
他没有收到祁云生的信。
祁云生就这样匆匆忙忙的走了,他以为他被宁沉动了手脚流放了。
如此说来,那他与宁沉的击掌之誓岂不是可笑?
燕挽冷静下来,开始后悔自己为何如此冲动,快要到护城河时,他冷静道:“兄长,我不见云生,我们回去吧。”
纪风玄在身后默了一默,然后勒着缰绳掉了头,却也并没有回去,而是去了另一个方向。
燕挽疑惑道:“兄长?”
“既然你心结解开了,那就陪我也走走。”
燕挽坐在马上,被他环着腰,即便不想也不能下去,更何况他很感激纪风玄告诉他实情,让他心里没那么难受,同他一道游一游也是可以。
京都繁华,夜晚的街市也很是热闹,从上次碧波湖载歌载舞的盛况可窥见一斑。
因着孝期未过,身穿白衣太过招摇,纪风玄特意避开了人多的地方,在各条漆黑的小巷中溜圈。
即便身处黑暗,依然能听到外边的热闹,有人家里办了喜事,夜空升起璀璨的烟火,大人的欢声笑语、小孩子的哭闹、小贩卖货郎的吆喝……交织成一片。
却也只有眼下寂静无声。
马蹄哒哒踏在石板上,月光洒下一地不明晰的皎白,没了视觉,其他感官蓦然变得尤其敏锐。
他闻到男人身上沉香木般的味道古朴而浓厚,四面八方的将自己包围,他听到纪风玄稳健而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均匀的起伏,像鼓点一样,他触到了纪风玄的手,粗糙的凸出的筋络好似都能摸到,燕挽蓦然发觉一切都很暧昧,初初游了一圈没觉得,现在才意识到,和兄长同乘一骑月下同游本就是一件不合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