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生几乎是迫不及待就出发了,一出宫立刻回府收拾行李,李氏如闻噩耗满面惊恐哭得梨花带雨,拽着他的袖子哀求道:“夫君,不要去!”

祁云生罕见温柔的对她笑了笑,摸了一下她的头:“是我对你不住,我去晋河以后,想回李府还是和离随你,私印在床头,你可以拿着它,变卖房产过继田地。往后,盼你安好,永不再见。”

李氏当场哭晕了过去。

祁云生头也不回的走了,背着简单的行囊,连随行的大夫都没带,孑然一身前往那艰难困苦之地。

天子对这唯一一腔孤勇之人充满了期许,时刻注意晋河那边的动静,却在祁云生出发后的第七日,收到了祁云生的死讯。

客死他乡,永无归期。

燕挽已经哭到肝颤,无法自抑,莫大的悲伤将他笼罩,他闭上了眼,一晃神,又回到了佛堂。

他止不住泪水肆意,捂着脸双肩都在颤抖,低声的喟叹再度在佛堂中响起:“施主,命数即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求不得爱别离五阴炽盛,人生世间,皆难逃避,但因汝故,他们这一世所得圆满,还请施主开悟。”

燕挽的哭声终于渐渐平息。

他懂的。

比起上辈子那样死去,这辈子的元春大郡主的确算得上圆满了。

而祁云生更是。

他的抱负远大,向来立誓要做个刚正纯直的人,上辈子却因家族所迫骗人婚姻,令自己活在愧疚与混沌中,逐渐丧失为人的灵气,远去晋河只是为了寻求一个解脱,这辈子他起码没有受过良心的谴责,去晋河也是怀着一腔热血和甜蜜憧憬。

便是将结局明明白白的摆在他们跟前让他们选,他们也必然选择后者。

但燕挽仍是难以接受,抬起头,还在哽咽,他看着灵文方丈,好半晌才道:“那他们呢?他们如何?大师不必再予我看,只简单告诉我即可。”

灵文方丈缓缓道:“如施主梦到那般。”

燕挽虽是梦到,也猜到,可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梦太过模糊。

“弟子愚钝,不知梦境真意,还请大师相告。”

“施主四位有缘之人,一位造下杀孽,自食其果;一位枉送性命,苦了百姓。一位终生郁郁,抱负未展;一位由忠从奸,魂归地府。”

燕挽睁大了泪眼。

怎么会这样?!

前世自己燕怀枳的身份至死也没暴露,除了一直知晓的宁沉,其他三人该是波澜不惊顺遂过完一生才是。

“施主一叶障目,是时候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