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挽见到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今日百官休沐他怎会在宫里;第二念头则是小波亭一会他爽了约,自己究竟该对他抱以何等态度。
燕挽焉能不怪他,自己露立中宵空等一遭,就算他扮得不像燕怀枳,他也没必要这般待他,莫非将他视作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走神间,听得蓝佩浅浅微笑着喊了那群王孙贵胄的名字,不紧不慢道:“前不久圣上还同我说燕公子品学兼优冰雪聪明,只可惜遇人不淑,未能得福,诸位对燕公子出言相侮,可是对圣上有所不满。”
公子哥们面面相觑,头一回吃了瘪,顷刻散去。
接着,他转过眸来,看向他道:“为什么不还嘴。”
燕挽说:“还过了,没有用。”
蓝佩默了一晌,对他道:“我近来时常在宫中走动,你有事遣人去太白殿找我。”
听他这么说,燕挽忍不住心软,原谅他小波亭失约之事了。
此后,两人就如同约定俗成一般,夜夜在小波亭相会。
蓝佩对他日益温柔,他亦把持不住付出情意,此间爱恋热烈如火。
忽有一日,蓝佩道:“你以后不必打扮成这样来见我。”
燕挽惊异:“为什么?”
蓝佩执着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过些天再告诉你。”
燕挽猜想到某种可能性,内心极为雀跃,投入他的怀,说:“好,我等你。”
蓝佩将他送回燕府,亲眼看他进到燕府里面,才折身离去。
他开始密谋筹办一桩大事,其中诸多细节自己亲力亲为,毫不假借人手。
却突然被蓝父召回。
昏暗的书房里,坐于椅子上的腐朽男人眼光锐利,面容严肃,他手边放着一副皮鞭,跟前堆着他亲手抄写的经书,眯着眼一字一句道:
“听说你最近和燕家那小子走得很近?”
蓝佩垂眼,语气极其冷淡:“这好像不关你的事,父亲。”
男人勃然大怒:“孽障!自你母亲去世后,你愈发不服管教了。”
蓝佩抬起头,满面嘲讽:“仅凭一腔怀疑,你便狠得下心下那样的毒手,你有什么资格提起她,我的好父亲?”
男人怒不可竭,将桌上的鞭子拾起,朝他扔了过去。
蓝佩也没闪躲,鞭子砸在脸上,在他面上擦出一丝红痕,接着他弯腰将鞭子捡了起来,道:“我以后不会再听你的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这个家我不会再回了。”
他已经看好了府邸,远离蓝家,将是他一生最温暖的栖居之地。
言讫,他转身离去。
男人厉声道:“站住!”
蓝佩没有半分停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