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挽想了一下,还是折身顺从他坐到镜台跟前去,只见镜中的自己头发散乱,那根红色的发带昨天不小心被自己扯断了一截,空落落的系着个结很是难看,宁沉梳过他的头发,拿起一根白玉色的簪子,道:“用这根如何?”
燕挽看了一眼,这玉簪既没什么花样也没什么特别,是他台上许多根玉簪里最普通的一根,便答应:“那就多谢殿下了。”
“挽挽同我客气什么,你喜欢我都给你。”宁沉将玉簪给他簪上,越发感慨,燕挽为何不是爱慕虚荣之人,最好身份卑微,眼皮子浅,见到他恨不得扑上来,见到财物就万分喜欢,他也不至于追人追得这么辛苦。
打理好头发后,燕挽再度谢了宁沉一番,方才离开长春殿。
踏出殿外,宫人们见到他很是疑惑,似是奇怪他究竟什么时候来的,燕挽有些不自然的加快了脚步,转眼将出宫外。
此时天边方现鱼肚白,早晨的大臣们刚刚下朝,他们摸黑来的,个个赶着回去吃早饭,燕挽怕被燕父撞着,不好交代,慢了一步,又折回了身。
现在还不能出去,宫外泊着燕家的马车,待会燕父要用,车夫认得他,定然会问。
他总不能说自己被人偷走了刚逃出来,只能寻个地方躲一躲。
犹豫再三,还是去了太书院。
现在还早,学室中应是无人,正巧他有几本书落在那儿了,是时候取回去,宁沉被委以国事,不再上学,他这个伴读也就伴到头了,没有再进宫读书的福分。
穿过竹林,很快到了学室,燕挽推了推门,发现门是锁着的,拍了下脑袋,颇有几分懊悔。
他把这茬给忘了。
自从太书院中发生过偷文章的事,王副院司就命人给学室加了道门,那锁门的钥匙一把给了惯常起得最早的学生,一把在宋意手上。
燕挽轻叹:罢了,绕了这么一大通路,燕父应当也回去了,自己也回罢。
却闻身后响起淡漠低沉的声音:“进不去,怎么不找我?”
燕挽回了个身,只见宋意立在身后,洁白的衣裳如同皑皑积雪,他缓慢向他走来,从袖中拿出钥匙,开了学室的门,然后走了进去。
燕挽略略迟疑的跟进去,答:“不知老师起没起,不想误了老师好眠。”
忽然,门“嘭——”地一关,他被抵在门后,清冷无欲的人侧着下颌看他,淡棕色的瞳眸因光线的照射黑到吓人,他的表情满是阴晦,嗓音冷冽道:“是不知道我起没起,还是刚从长春殿里出来?”
燕挽浑身一滞。
宋意抬手拔了他头上的玉簪,扔在地上,玉簪竟也没碎,发出清脆的响声。
燕挽呆呆地,不知作何应对,他觉得他若是将玉簪捡起来,宋意一定会生气,可那么珍贵的玉簪,就这样躺在地上,他还要还给宁沉的……
宋意看着他,忽然吻了下来,他将他抵在门上,一如当初他中了情毒他将他捞到怀里那么热烈,清凉的雪莲香气侵入鼻端。
这股香盖过了他身上新熏的龙涎香的味道,燕挽被他纤长宛如蝶翼的漂亮眼睫搅了下神,倏地明白了宋意为何这般失态。
“老师……”
燕挽挣扎了一下,欲同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