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容貌的确同他有些相似,只是这作风实在令人不喜。

燕挽只当宋意觉得自己亵渎了他,连忙解释:“事情不是老师想的那般,我留雪茶也是因为……”

雪茶却又打断了燕挽的话:“太傅大人是不是觉得雪茶与您有些相似,可惜雪茶不及太傅大人命好,没有旁人庇护,好在遇到了公子,不嫌弃雪茶出身低贱,雪茶要一辈子留在公子身边伺候公子。”

昭昭挑衅。

宋意却笑了一声,无甚感情:“虽然你想,但恐怕未能如你所愿。”

雪茶登时气噎,瞪大了眼,燕挽隐隐感觉头痛,紧忙请宋意到厅中去。

方才那盏下了药的茶还在桌子上热气未散,燕挽端起来却没有什么喝的意思,直叫雪茶看得焦心。

可眼下有宋意在,唯恐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便宜了宋意,灵机一动,倒了茶水呈到宋意跟前去。

宋意正看着燕挽,没想接的意思,方转眸,那茶水却已经泼了自己一身,雪白衣服上沾满了翠绿的叶子。

故意泼了自己一身茶水的罪魁祸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瑟瑟缩缩面色惨白:“太傅大人恕罪,雪茶不是故意的,请太傅大人看在公子的份儿上不要同雪茶计较……”

好似他已经发难了似的。

雪茶又爬回到燕挽身边,端着小心翼翼的态度,软绵绵的说道:“公子,对不起,雪茶又给你添麻烦了,雪茶好没用,你把雪茶赶出府去罢……”

燕挽原还心生责怪,听他这么说,微微一叹,看向宋意,希望他能饶了雪茶这一次。

宋意慢条斯理的拈去衣上的茶叶,低垂着眼睫,缓缓道:“我今日来,是想同你说一声,我已决定去晋河治除水患,祁云生是我的学生,他有夙愿未了,理当由我这个师长替他平憾。”

燕挽脸色一变,哪里还顾得上雪茶,激动失声:“老师!”

宋意道:“我和祁云生不一样,我本就是穷乡僻壤出身,不会受不得颠沛流离之苦,且梦浮山离京都之远比晋河更甚,当年我也走过来了,不会有什么大碍。”

“可是……”

他身为太傅,教导皇子皇孙,已是位极人臣,何必去那山高水远之地,他前半生吃了那么苦,后半生分明可以享福的。

“燕挽,我同祁云生一样,愿去晋河是是为了天下苍生,不是为了你,但我仍然希望,我这一去,你不再因祁云生伤怀,他不幸殒命不是你的过错,十年光阴足以对得起他一番深情。燕挽,此后有喜欢的人就去追,有人想疼你就让他疼,从前我负你,是我入了迷障,但你不要因为我负了你自己。”

宋意又看向雪茶,轻笑着徐徐道:“我走以后,你仍可将他养在身边,但是不要太宠他,不然我会吃醋。太子固然风光无匹,但皇室肮脏,实非良人;忠义候固然忠肝义胆,但征战沙场命悬一线,也不可托付终身;蓝大人或许前程无量,但蓝府阴晦一团糟糕,同他在一起难免烦心,你可从京都万千才俊中仔细挑选,要有权势才好庇护你,要有相貌才不会委屈你,还要真心而长情的喜欢你,才不会让你日后后悔挑错了人。”

“燕挽,你都记住了么?”

“这是为师今生最重要的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