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温衍才起身,踱步出门的瞬间,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典狱军说道:“这符你们给我盯好了,不能离了丞相的身子,离了一刻,周家人头一颗,丞相自己掂量掂量吧。”
牢狱一片死寂,这里是整个皇宫最肮脏的地方,冤雪百年难化,典狱军深深望了这四方仰德的右相一眼,嗫喏着叹了一口气,将黄符放到周原掌心,落锁撤身。
周原仰头苦笑了一声,天要亡我云楚。
可当他的目光投在掌心黄符的一瞬间,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
楚复从老太监那边知道消息的时候,正在书房摹字。
这一趟楚怀瑾走得值,周原的确是好本事,句句戳在小皇帝的脊梁骨上,把自己往绝路上逼,楚怀瑾养尊处优惯了,哪受得了这般刺激,也好,也算是周原自断后路,倒省了他布局的功夫。
楚复抬手一笔一划写下周原两个字,凝着盯了好片刻,才勾着嘴角,提笔狠狠一扫。
厚重的浓墨渗透纸背,将“周原”两个字完全覆盖。
紧接着,他又在一张全新的白纸上写了两个名字。
萧衡、楚怀瑾。
胆大心狠的狼崽子,胆小、心却不见得软的养不熟的东西,留着都是后患。
翌日,楚皇无视百姓,下密旨处死云楚当朝右相,周氏一族被幽禁,等待发落。
等到影一传来消息,说右相尸身已经被掉包的时候,温衍紧绷着的精神才彻底坍圮下来,这棋走错一步都难回头,还要顶着楚怀瑾这副随时要“为国捐躯”的身子。
“太傅醒来还要多久?”温衍咳了一声。
“大抵还要五日。”影一回道。
“这几日你好生守着太傅,切莫叫人察觉。”温衍有些疲累地闭上眼睛,语气降了好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