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太岁 priest 2638 字 2个月前

余尝差点崩溃,江山也不要了,决定在禁灵线外的荒岛上当野人。但他很快发现,即使在禁灵线外,他的真元也在不断流失。他试过了自己知道的所有方法,终于绝望。

隐骨造成的那场大动荡不知道将人间哪里碰坏了,他无法聚灵,道心还在不停消解。

灰溜溜地回到了东衡,余尝没动声色——此事不能让人知道,他既然有了先机,就得提前做准备,遂向玄隐开出天价,提出收购一批导灵金。

奚平说:“卖,那是我过命的兄弟。不给谁也不能不给他!”

于是南宛将库存积灰的导灵金全清空,高价给了余尝,余尝喜滋滋地回去,准备大搞特搞,造一堆升格护具。

第二个月,镀月峰就宣布导灵金更新换代。新版的导灵金已经可以在凡间生产了,价格低廉,产量大增,余尝一个头瞬间冤出了两个大,后来又被传为佳话不提。

那边把他裤头坑秃噜线的奚平连夜跑回了玄隐山,告诉支修他拿余尝大傻子试出来的结果——世间修士的道心确实已经在无知无觉中消解了。

不用像对付隐骨那么麻烦,禁灵线以内,所有人都在转生木里滴过血,刻录在转生木里的巫道密咒像一群群看不见的三日梦草,夜以继日地消解着世上每一颗道心。

神不知鬼不觉,反正托天波老祖的福,巫道密咒早失传了。

支修听完,却不知为什么,没有喜色,只是有些忧虑地看了“没心没肺”的奚平一眼,忽然说道:“士庸,玄隐山我当家,没那么多清规戒律,你……找个伴成家未尝不可,不拘出身来历,别出去荒唐就行……”

奚平一口酒呛了出来:“咳咳咳……哈?”

支修:“赵姑娘不是同你关系不错,又是同窗好友……”

“马上翻脸,马上就翻!”奚平摆摆手,“等她今年写够五篇草报稿骂我,我就跟她割袍断义……她已经写四篇了!”

“魏姑娘……”

奚平大惊失色:“使不得,差辈了!”

“那……”

“师尊,您被我二表舅妈附体了吗?”奚平顺走了他两坛子自酿酒,抱在怀里压惊,“真要命——可她老人家一年给我封个金条红包,您要不也学人家点好?哎哎哎,滚了,滚了。”

然后忙忙碌碌,鸡飞狗跳地,到了开明四年。

腊月。

永宁侯崔夫人起猛了头一晕,摔了一跤,没灾没病地走了,也年近八十,也是喜丧。

半个月以后,初雪压断了花园中转生木上的树枝,清早小厮照常去叫侯爷起床打拳,人没叫起来。

奚平送走了二老,收拾庭院,独自住了小半年,留下号钟照顾,他回了玄隐山。

丹桂坊没有他家了。

开明六年,前天机阁总督、潜修寺管事苏准五衰,仙逝于静室蒲团上,罗青石成了新管事。

玄隐内门不再收新弟子,潜修寺成了开明司和天机阁进修的地方,汇聚了天下贤才,罗青石不再被迫粪土糊墙,神清气爽,个子长高了一巴掌。

开明七年,禁灵线后退逾百里,修士们终于发现了问题:有一小撮人是到禁灵线外探险,还有的没去,却莫名开始提前五衰,玄门一片恐慌。

一时间,各种说法沸沸扬扬,绝望的修士们前仆后继地尝试各种匪夷所思的办法,想留住消解的道心,折腾了整整二十年——禁灵线越退越快,极北似乎没那么冷了,消解的不单道心,还有灵山。以澜沧山和玄隐山为首,已经消解了小一半,连三岳都肉眼可见地矮了数丈。

《陶闻天下》上出了一篇文章,大意说:当年北原之所以闹大天灾,都是因为修士们毫无节制地乱斗,导致四季颠倒,气候无常,现如今灵山在消解,修士之真元与道心在消解,岂不是人们在向灵山归还灵气?

没人理会,修士们还是在茫然中绝望。

此后又过了无比混乱的三十年,每天都能听见各种匪夷所思的新闻。

五十年后,禁灵线退回大陆,高阶修士们开始一个一个有了五衰的先兆——开始被小伤病所困。

人间已经日新月异,玄门终于后知后觉地承认,恐怕这就是新的天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