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柯凑在最前面,伸头一看,立即气势万钧地暴喝一声:“ !妖孽,哪里跑?”
大家都挺出乎意料,没想到身先士卒的是小柯。然而小柯脚跟一转,麻溜地滑到方余身后,恭恭敬敬抬手:“请道长发令,捕捉妖魔!”
方余冷淡地“嗯”了声,挥了挥大袖,示意众人散开,便器宇轩昂身姿挺拔地跨进去,瞳孔一缩:“好假的兵马俑!”
大铁笼子里的兵马俑本来翘着二郎腿,正在往脸上涂肉色油漆,转脸一看到他们,把刷子一扔,一口秦腔喷薄而出:“湿你北!你懂个屁,老子出土前本来就是带颜料的!”
副馆长惶恐地说:“你们到底看看怎么能把这个恶魔驱走啊。”
米勒试着用十字架比划了下,完全不起作用,神色复杂道:“这恐怕不是恶魔,是成精了。他有做出危害人类的举动吗?如果没有,教会也无权杀害生灵。”
从神父的话中听出一丝退意,副馆长慌不择言,赶忙道:“有有有,危害我们博物馆赚钱了。”
兵马俑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让我素颜出去给那么多老外看?”
想起这段时间骤减的客流量和月底发不出来的奖金,副馆长也来了气,仗着身边一群大师,手指着兵马俑和它对呛道:“你是博物馆的文物,你没有资格化妆上工!”
文物是越老越旧越值钱,涂了油漆分文不值。
这个兵马俑莫名成精后,从游客们的日常话语中学了一身习气。现在不仅要带妆上班,还要工资五险一金,不给就砸钢化玻璃,砸空调系统,甚至试图鼓动其他文物站起来一起反抗馆长的剥削。
副馆长想想都愤怒:“太不要脸了!”
旁边一道声音幽幽道:“到底是谁不要脸?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买卖非法劳工逼迫劳动的三角贸易呢?”
敖凛心道,人家奴隶摘棉花好歹一天还有8美分工资呢,兵马俑一分钱没有就算了,还得24小时站在玻璃罩里,歇个脚都不行,满勤加班严重违反劳动法!
米勒也说:“对于这类无心害人的精物,教会一般主张感化而不是消灭。”
敖凛有心把兵马俑放出来,但一直没说话的方余道长却忽然朝副馆长一拱手,神情傲然道:“这只妖魔就由贫道来解决,请放心。”
小柯马上照葫芦画瓢的翻译一遍,顺带得意瞟敖凛和应桃一眼,那意思是:你们不行就闭嘴,这份劳金我们势在必得。
那副嘴脸太阴阳怪气,敖凛都忍不住问起来了:“你们到底答应给他们多少钱?”
副馆长:“好像馆长说20万。”
敖凛吓了一跳:“20万够喝多少碗豆腐脑啊,就抓这么个妖精?”
副馆长也很无奈:“那怎么办,全欧罗霸只有我们博物馆有兵马俑,还指望着回头出借给各国国家博物馆展出赚钱呢,外展费用一天就是5万,花20万不亏。”
真是门一本万利的生意。
敖凛转了转碧色眼珠,悄悄拽了下应桃,对他露出笑:“桃师傅,等会请我喝豆腐脑。”
应桃眼中尽是温润与了然。
另一边,小柯和方道长已经紧锣密鼓地布置开了,带过来的法具几乎每一件都要用上。
方道长脚登黑靴步罡踏斗,行云流水,徐步踏过星宿之位,手摇法铃叮咚脆响,口念相应的束缚魔灵咒:“天地昏混,日月轮转,七魂形影随我呼灵!缚!”
桃木剑威势万千,直指兵马俑。
兵马俑哼了声,十分不屑得扣了扣鼻子,指尖弹出一坨千年黏土,正中方道长眉心。
方道长:“……”
他面色臊红,法铃哐当掉在地上,不骄不躁的法戒心差点挣脱戒律爆开。
小柯见状连忙要上前替他擦,但那是烧制用的黏土,哪那么容易抠下来,小柯气急败坏问:“你们谁带纸巾了,快给方道长擦擦,否则耽误时辰就捉不了妖魔了。”
应桃下意识从包里拿出消毒纸巾。
小柯面色一喜,正要伸手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