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和贵已不是御厨,但大家仍喜欢这么称呼他。文和贵笑道:“那天小人做了三道御膳,片羊唇肉,炸鹅掌,并一碗山珍汤。陛下用过之后,龙心大悦,召小人前去,询问这菜究竟是怎么做的……”
文和贵说起那天的事,仍是历历在目。涉及皇家密事,众人亦听得认真。待听到文和贵说:“陛下说,‘生炸鹅掌,取羊唇肉,这等血淋淋的烹调手段,教朕心里难安。往后为朕及后宫整治饮食,只做普通家常菜便好,一顿膳食之花用,不得超过一两银子。’”
杨廷璧微微一笑,脸露钦佩之色。
福王哈地笑了一声,问众人道:“瞧瞧咱们陛下,果真是内廷府库叫王正那个老贼搬空了,连一顿饭都吃不起了!你们倒猜猜,本王这一顿饭,花了多少钱?”
众人胡乱猜测起来,都没猜中,催促福王快说。福王伸出五根手指头。
一人惊呼道:“五百两黄金?”
福王得意一笑。
众人好一番吹嘘夸赞。
福王志得意满,对文御厨说:“陛下赏了你二十两银子作为补偿,本王也赏你二十两!”
福王伸出两个手指头,晃了晃,说:“来人啊!取二十两——黄金!”
文御厨领了赏赐,叩谢福王后离开,众人看见明晃晃的黄金,不由得眼热,各个附和吹嘘福王豪气万丈。
杨廷璧却是静静坐着,仍在想着方才文御厨说的故事。待酒席散后,福王府后院打起堂会戏,杨廷璧带着家僮在角落里坐了,却有些心不在焉。
家僮问道:“少爷怎么了?可要去端碗醒酒汤来。”
杨廷璧摇摇头,笑道:“杨开,我没醉,只是想现在就回家温书。”
家僮纳闷:“可没听说要开恩科啊。”
“若不提前温书,考试不中,丢人是小,若是无缘得见天子,那才是遗憾……”
他声音低,家僮未能听清楚。这时堂会戏已经开始了,杨廷璧有些头晕,一个人绕到花园后透透气。
就在这时,一条鬼鬼祟祟的人影闪过,杨廷璧眯起眼睛,借着灯光,瞧清楚是个做伙夫打扮的年轻人,浑身紧绷,袖子里笼着什么东西,正紧紧地盯着人群前头的福王。
杨廷璧脸色一冷,悄无声息地走上前,也看不清他究竟是怎么动作,似乎不过轻松地伸手一抓,便将那年轻人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