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莲点头:“因左尚书是清流党,我爹乃是阉党,又屡屡立下战功,很是为王正脸上添光。去岁建虏来犯,我爹被围困在塔山,迟迟未能等到救援。我爹带兵突围,为国捐躯。我心里难受,但也为他骄傲,直到我来了国子监读书,才知道事情并没有那般简单。”
顾励心中一沉。
党争的危害便是这样,两派人员不管对方是贤是能,只管无差别扫射。幸好他刚穿来时便解决了党争,否则牺牲在党争之下的贤能之臣还不知有多少。
顾励问道:“你可有证据,能证明乃是左尚书动了手脚,以至于无人救援你爹?”
谢莲道:“他做事一向干净,怎会让人抓到把柄。我原以为这次宝钞司的案子可以让他落马,可最后还是让他全身而退了!”
顾励问道:“你为何笃定宝钞司的案子乃是他一手策划?”
谢莲说:“陛下乃是明君,行事讲求证据,不因喜恶给人定罪。不过我们这种在战场上拼杀过的,更多的时候靠的是直觉。我虽然也没有直接证据,但我知道,他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顾励作为一国之君,时常提醒自己看待朝臣不可带上个人的感□□彩,就像他一开始讨厌谢杏村,可也没把这人赶走,现在再怎样不喜左世爵,也不能无缘无故给人治罪。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左世爵便是了趣呢?”
“这又什么难的,左世爵往报坊递话本子时,都是由家仆出面。我常盯着左府,他家家仆有几男几女,我都一清二楚。”
顾励想了想,问:“所以你就要冒充金庸先生与他对决吗?”
“左世爵此人足够聪明,也足够自负,如果有一个人能摧垮他的自信,一定能让他崩溃吧。”谢莲正色道:“朝堂也好,文坛也罢,若说天地间只有一个人能击败他,这个人,只有金庸先生!”
“可是你冒充金庸先生,又有什么用呢?”
谢莲看着顾励:“我的确不是金庸先生,可我知道,您就是!”
顾励失笑道:“你错了,并不是朕。”
谢莲蹙起眉头,看着顾励:“陛下,俞广乐得到的抄本,都来自皇宫。可这宫里卑职已经走遍了,这金庸先生,除了您,没有第二人选。”
顾励摇摇头,正色道:“如果是朕,朕无需隐瞒你,但的确不是,朕的头颅,可撑不起这等荣冠。”
他耐心向谢莲解释,用的是曾经给过俞广乐的说辞:“朕只是偶然间得到过几部金庸先生的遗篇罢了。”
谢莲垂下眼眸,不知是信了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