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要,而是幕后指使我的人,要这两份卷宗。”
“是谁指使的你?”
“是……是工部侍郎聂光裕!”
“他要卷宗作甚?”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我知道,这事一定和穆丞相之死有关!”
“你是说,是聂光裕杀了穆丞相?”
姜允摇摇头:“我不知道。”
郑琦那边的审讯也很快,他的案情就更简单了。姜允雇佣人去都察院偷窃卷宗,郑琦与他过从甚密,立刻发现了这事。他原先不明白姜允为何要这么做,直到暗中偷看到聂光裕催促姜允尽快把事情办好,才知道这件事与聂光裕有关。
聂光裕为何好端端地让姜允去偷卷宗?这可是犯法,若这事被查出来,一个堂堂朝廷命官竟派人行窃,莫说传出去不好听,搞不好是要吃牢犯的。
他托人打听后才知道,穆丞相死去的那夜,曾经回到官署内翻看过牛种案的卷宗,他立刻便想到聂光裕一定与穆丞相的死有关。
然而郑琦虽然知道了这一点,却仍是想不通,便来直截了当地追问姜允,他提到穆丞相的死,姜允一时间情急了,便把他绑了起来,打算等江延书离开后再好好全解郑琦,哪知道江延书在他府中乱跑,竟撞破了这事。
“所以你说你知道是谁杀了穆丞相?你指的是谁?”
“自然是聂光裕!”
“你有证据吗?”
“这还需要什么证据?他若不是杀了人心虚,为什么要叫人去偷穆丞相遇害当夜看的卷宗?”
江延书啧了一声:“所以闹了这半天,你压根没有证据?”
郑琦一时间哑口无言。
“那你当时说‘若是事情踢破,被毁了前程的是姜侍郎’,这又是什么意思?”
提起这事,郑琦与姜允两人登时都支支吾吾,不肯开口,郑琦只说是自己胡说八道,便不肯再多说,江延书只得把两人扣留下来,继续审问。
这两人在刑部受审,江延书另外派人去聂光裕家,把他提来审问。聂光裕承认他唆使姜允偷取卷宗,却声称自己只是想看看这些卷宗而已,穆丞相的死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江延书暂时撬不开他的嘴,只能从牛种案的卷宗着手。丢失的裁决书他已经从聂光裕家搜到,与穆丞相看的那档卷宗摆在一起,挑灯仔细研读,终于让他发现了不对之处。
穆丞相看的,乃是谢杏村的查案手录。他所查区域在徽州府一带,歙县有个县官贪污牛种,被谢杏村登在记录之中。可在裁决书中却写着,这名县官认罪态度积极,京官御史们还没到地方上时,他便已经把牛种都还给耕农,因此这人得以从轻发落,让他折银赎罪了事。
这般裁决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谢杏村的记录。他乃是办事细心之人,去徽州府其他县域查案,遇到有提前交还牛种的地方官,他都会在卷宗内一一写明,此人贪污牛种数量几何,何时贪污,何时归还乡农。可是在歙县知府这一栏内,他只写了贪污数额与贪污时间,却并未写何时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