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伯曾委婉跟严冽提过,要不要管束一下狼崽子,严冽总是不咸不淡道:“随它去。”
只有严从文清楚,严冽在努力维持他冷静自持的表像,他的分兽在替他发泄内心的痛苦和焦躁。
狼崽子对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搞破坏,唯独属于容芽的东西,它从来不动。
钟伯偶然看到过,狼崽子前爪搭在养孔雀鱼的水族箱上,就那么静静看着,一开始钟伯还担心它会推翻水箱,没曾想那只专搞破坏的狼委委屈屈“呜~”了两声,拖着尾巴去了严冽的书房。
家里打扫清洁的女佣好几次看到严冽的书房门大开,狼崽子蜷在容芽的书桌上睡觉。
“哎,都想芽芽了。” 钟伯叹息道。
这天严冽下班,狼崽子早就等在了门口,它嘴里还衔着一把花。
看它嘴角边和爪子上的泥土,严冽知道它又去花园捣乱了,年轻小园丁都快哭晕在门廊上了。
“想去看他?” 严冽拍了拍它的脑袋问。
狼崽子嘴里叼着东西不能嚎叫,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那就走吧,我也很想他,不知道这次运气能不能好点。”
严冽在阿加娜躲着他的时候就在猜测,也许容芽已经醒了,可是容芽没有来找他,那大概率是忘了他。
严冽也曾想派海底战士去把容芽抢回来,但是林震告诉他,受了惊吓和刺激,容芽也许会再次倒下,那个时候就没法再做重塑手术了,再者,万一惊动了阿加娜,她带着容芽跑了,严冽找谁哭去?
至少现在严冽能确定容芽还在莫漓海,因为在这片海域,狼崽子还能追踪到他的气息。
海风咸腥,严冽随意坐在海滩上,狼崽子把衔了一路的花抛在海面上,看着它们被浮动的波浪卷走。
狼崽子在水里撒欢,严冽盯着大海发呆。
突然,玩得正乐的小狼向离他们几千米处的大礁石看去。
“嗷呜~”它嚎叫了一声,朝礁石飞奔而去。
严冽的目光随着它的身影一起看了过去,只看到了翻起的水花。
“嗷呜~” 狼崽子兴奋得又蹦又跳。
“你确定是他?” 严冽顾不得形象,狼狈朝着礁石的方向跑过去。
“嗷呜~”
“他醒了,他真的醒了,我的崽崽醒了……” 严冽语无伦次自语道。
浪潮打在海滩上,浸湿了严冽昂贵的手工皮鞋和笔直的西装裤管。
严冽眺望着波涛翻滚的海面,冷静了片刻,他搓了搓脸,对狼崽子道:“走吧,我们回家。”
“嗷呜?” 狼崽子不解,它大有一种要下水捞鱼的架势。
“不要吓到他,他还没恢复好,等他好了,我们再带他回家。” 严冽这套说辞不止是说给狼崽子听的,也是用来说服自己的。
狼崽子这才心不甘情不愿跟在严冽身后离开。
一人一狼离开后,一条蓝色的人鱼从水里冒出了脑袋,手里还捏着一支被海水打得凋零的玫瑰。
直到那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容芽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说:“冷静冷静……”
半晌,小人鱼的脸上又浮上了一抹红晕,喃声道:“可他好好看啊……”
容芽捏着玫瑰反身潜入海底最深处,一条白色海豚一直追在他身后。
那是容芽唯一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