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乐言又叹了口气。
余久一次没接,没有回电话和或消息的意思,他也不再打第二次了,而是转去打开了和余久的聊天界面,上一段对话还停留在晚上问余久吃饭没有,余久当时没有回复。
宁乐言在对话框里打了几个字,又哒哒哒删掉,实在是不知道该发什么过去,也不知道余久能不能看到、会不会回复。
他头疼地抓了抓头发,才想起来毛巾还搭在头上,顺手一把拽了下来。
或许是看他这副模样不太顺眼,在床上打了会儿游戏的舍长探头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你赶紧吹头发去吧,十点半吹风机就断电了,这天气晾干也不容易,你头不冷吗?真不怕感冒啊?”
他们学校的宿舍限电挺厉害的,大功率电器一概不能用,连几个游戏本都带不太动,容易断电。吹风机的热风在宿舍不能用,得用走廊里专门安装的固定吹风机,晚上十点吹风机半断电。
宁乐言抓了一下头发,确实还是湿的,冷冰冰的,只是勉强不再滴水了而已,他随口回答了一句“知道了”,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猛地抬头问道:“热水什么时候停来着?”
“十一点吧,”舍长道,“你冻傻了?昨天还抱怨停太早呢,其实十一点也不早了。”
十一点停热水。
宁乐言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十点二十多。
他放下手机,听话地出门吹头发。已经临近断电的时候了,外面没有什么人,他吹得也很快,断电前头发就干得差不多了。
吹风机的热风敷得宁乐言头皮发烫,一直冷冰冰的皮肤也暖和过来了一些,走廊里比不上宿舍,多少还是有些冷,他回去之后再看时间,正好刚到十点半。
余久还没有回来。
宁乐言有点焦虑,但是他也不知道这种莫名的焦虑来自哪里。
余久什么时候回来?
他对温度都没有什么概念似的,这种天气出门鬼知道记不记得穿厚点,外面雨还这么大,学校排水差得要死,地面上一定全是积水,一把伞能挡住多少雨?
回来之后还会浑身湿透吗?那热水澡不是白洗了吗?
宁乐言问舍长余久出门时穿了什么,舍长狐疑地打量他一眼:“黑衣服吧,不记得了,接电话是到阳台接的,讲了半天,回来立马就出门,差点还忘了拿伞。你问这个干什么?放心吧,没什么好担心的,余久那么大个人不会回不来的,你先关心关心你自己,脸都白了。”
脸白了吗?
宁乐言碰了一下脸颊,没什么感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雨稍微变小了一点,但雷声反而更清楚了,宁乐言有些坐立难安,最终还是忍不住给余久发了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发出去的消息如石沉大海,余久完全没有要回的意思,或许他手机没在身边,电话和消息都没看见。
眼见着十一点快到了,宁乐言又到阳台上去看了一眼,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他回来后就进了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响了好一会儿。
出来后舍友问他干什么,他摆了摆手道:“没什么。”
终于,大概又过了十来分钟,宁乐言敏锐地在哗啦啦的雨声中听到了些别的动静,有脚步声靠近了,还有一种像是抖了抖雨伞发出的沙沙的摩擦声,下一秒,宿舍的门就被打开了。
他终于又见到了余久。
余久心情不好。
宁乐言下意识站了起来,忽然发觉到了这一点。
并非是从余久的倒计时看出来的 他的倒计时挺正常的,没什么变化,还是剩下一个月 他也没有露出什么沮丧的、不开心的表情,一切都很正常,就像是普普通通出了趟门,顺顺利利办完了什么事,再平平常常赶回来一样,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这种感觉没有任何来由,直觉般的,宁乐言就是认为余久心情不好。
他本来既清醒又像浆糊的脑子忽然又变得空白了,眼见着余久带着一阵外面的寒气平平常常地走过了他,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宁乐言完全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情绪、什么态度去面对余久,但是余久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很正常地卸下了背包,又脱下了外套 谢天谢地,他这次出门总算是知道穿厚一点了。
好在舍长又探出了头,替宁乐言问出了想问的话:“你干嘛去了?辅导员发什么神经?怎么这么晚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