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好友的兴趣不多,唯独就是有‘酒’这一字难戒,憋了这许多天再闻到酒香,馋虫不出来都不可能。狄三先左右无事,又确实喜欢晚上与他在屋顶看星星,便轻轻应了一声,拿着剑出门了。
因为前些日子传出的消息,莫说是陵城内,便是这安陵镇,也聚集了不少江湖人士。纵横山庄地处西南,气候湿润,好在现下正处于旱季和雨季的交汇时期,空气倒也不算太过潮湿。
这里地势多山,镇子里的道路相较于北方也要狭窄一些,卖东西的小贩都坐在路边,前头摆着竹篮装着各种各样的东西,也不像中原那边一样吆喝,就那样随意摆着,任人挑选。普通点商品的如鸡子,鱼;比较有当地特色的便是炸虫子,米线,粑粑,银饰之类的,只留下中间一条不到两人宽的路供人行走。
本着不要引人注目的原则,狄三先没有用轻功,而是走上了这条小路,去城门口给好友买东西。
刚走到一半,他忽然心下一紧,明显地感到有一个视线在前面,不错眼地盯着自己。
是来追我的人?
不动声色地继续走着,指尖悄悄运起了些灵力,他双目直视前方,谨慎地用余光观察周围的情形,但观察来观察去,虽然视线一直存在,但却怎样都找不到谁在监视。
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他总不会傻到认为自己第六感出了问题,只能说明对方躲藏了起来,一时看不到罢了。这样想着,他将眼睛像视线传来的方向偏了一些,再次找寻无果后,也懒得玩这猫捉老鼠的游戏,干脆直直地就冲着那边看了过去,谁知人眼没对上,反倒正正对上了一双黑豆似的眼睛。
狄三先:…………?
看着这只被关在竹笼中,色彩艳丽的鹦鹉,他无语了将近一息的时间,与脑海中那个几日前于衔花城救下的鹦鹉比对了三遍,才确定真的就是同一只鸟。
那边与他对视了两息的鹦鹉动了动头顶荧绿色的翎毛,似乎也认出了这就是自己之前的救命恩人,赶紧向前跳了一步,左脚抓着竹笼子的一根竹条,脖子一仰,忽然就嘎嘎叫道:“救命 救命 ”
那卖鹦鹉的小贩最近这话都听多了,一见这鹦鹉又来败他场子,随手拿起旁边的竹条狠狠往那竹笼上一抽,直吓得那鹦鹉嘎嘎乱叫,一身大红色的羽毛都掉了几根。
小贩本觉得吓这一下应该就消停了,谁知那鹦鹉反倒来了脾气,跟只下了热锅的山鸡一样,张开一双翅膀就在笼子里头玩了命地扑腾。一边扑腾,嘴上还断断续续地骂道:“混蛋 混蛋 混蛋 ”
他自从逮了这只鹦鹉以来,每天都得给它喂吃的不说,还得额外挨顿骂,心里别提多烦了。如今见这只臭鸟竟又来闹,干脆便一脚踢下,直接连笼带鸟地踢飞到墙上,弹回地面后还滚了两圈,直到撞上一个装山竹的箩筐才停下。
周围本地人见那鹦鹉摊开翅膀,歪着头趴在笼中一动不动,也不再发出叫声,觉得便都笑骂道:“不就是被鸟聒噪两句,你把它打死了可怎样卖钱嘛!”
小贩原本在弯腰捡鸟笼,闻言,也笑着骂回去道:“你晓得啷个哦,这鸟还没断气,今晚正好加饭咯。”说完,他将笼子高高举起,凑到脸前,冲着里头暂时动弹不了的鹦鹉道:“让你骂,自己作的哦!”
笼子里的鹦鹉被刚刚那一踢给摔蒙了,早没了刚刚的威风,仿佛一身火红的羽毛都黯淡了不少。被提在空中的鹦鹉将小脑袋转向了狄三先,即使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欠奉,却还是用虚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求救道:“救……嘎,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