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木雀几次输灵皆不行,只得叹了一口气,放下那体温逐渐流失的小手,对阿史那宫主沉重道:“节哀。”
“悲莫悲兮生别离……”*站在一旁的图南也隐去唇角笑容,道:“天命如此,无可回转,人力难为,何以相责……真是可怜,可叹。”
他顿了顿,忽而问道:“师弟,你是如何发现大衍灵宝控制的是阿史那宫主,而非大家所谓的’灾星‘呢?”
狄三先闻言,看一语不发的大衍宫主,轻叹一声,解释道:“在幻境中,水宓夫人催动灵宝后散发的红光全数被宫主吸收,也正因身体无法兼容灵宝之力,才会变成那般怪物,这孩子是靠水宓夫人拼死相护,再加上四九道尺的力量才躲过的劫数。”
鸣木雀还沉浸在未能救回那孩童的惋惜中,听到这里才稍稍回神,提起精神问道:“所以控制住城中居民的,其实并非这孩子?”
“然也。”狄三先道:“我一开始也想不通大衍宫与那石城不在一处,何以两处皆受制于那灵宝。直到你们将林知画带来才想到曾听父亲讲过,大衍宫是悬于一座城之上的,动乱时八卦错位,这才导致两处分开,刚刚我在幻境中感到天地震荡,便是这大衍宫又回到了城池之上,你们才能将林知画和宫主一同带来。”
“再加上刚刚宫主眼中有黑光划过,正与悬湖森林中的东风一致,我才断定,确是灵宝作祟。”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为何会在巽宫看到他们……”鸣木雀恍然一瞬,情绪又低沉了下来,道:“可惜,我们若能再早一步发现,这孩子也不会……”
狄三先却道:“照大衍宫如此行事,这等悲剧是必然,或早或晚而已。”
阿史那闻言,也不知是抱着何种心情,道:“你……”
“阿史那宫主。”
浅紫色的双眸凝视着那个造成一切悲剧的源头,狄三先俊美的面容冷肃,用一种不可辩驳的语气道:“武王伐纣前,曾以龟甲卜算,占者言之为凶兆,事实却是周军大胜,纣王自焚于鹿台。我于卜筮一道虽只是浅涉,也知晓《荀子》有言:’善为诗者不说,善为易者不占,善为礼者不相,其心同也‘。”
“若事事皆信卜筮,步步均行’天命‘,又与傀儡何异?倒不如万事不知来得自在逍遥。”
恢复理智的阿史那宫主听着这番言论,只觉一直梗塞不前的心结忽然被撞破些许。他放下大衍宫之主的架子,直视着对面的青年,带着些许探寻,问道:“你认为,如何才是正道?”
狄三先道:“且行好事,不问休咎。”
且行好事,不问……休咎?
且行好事,不问休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