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业有专攻,他剑术虽好,却不善手工,又没人教导,脑中只有大概成品的样子,这一路将这灵藤折腾了许多回,才勉强摸索到一些手感,可惜编出来的样子仍旧差强人意,自用便罢,拿出来送人就显得不足了。
将好不容易做好的尾巴再拆开,拆着拆着,他手上的动作便渐渐慢了下来。
清流岩中经历的幻境虽非真实发生,但也让张曦看到了自己所在意之事,即使理智上知晓自己虽有狄三先记忆,思维也与人无异,但这灵木所制之躯同样骗不了人。
一个偃甲,当真,有自己的灵魂么?
我所坚持的道,当真,是我的道么?
这颗木头做的心脏,当真,能够懂得人心么?
他扪心自问,却得不到回答,似水月镜花,难寻其迹,只余得愁绪千端,实在难解。
正在修炼的祁长言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静静注视着那再次陷入沉思之人,取出静中玉箫,抵在唇边,垂眸吹奏起来。
斜阳向晚燕归秋,玉箫咽咽泉寂流。
寥落锁困风烟迷,疏影岑寂曲幽幽。
寒鸦鸣嘶乌云坠,老鹤衔悲行逐收。
蛇虺哪知戚施梦,飞鸟可曾叹鱼声。
猝然自思虑中惊醒,张曦先是落于曲中萧瑟,又听出了结尾那句安慰之意,心中感念万分。
无言胜言,他薄唇微动,在对方曲歇声收时,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了许久的问题:“长蛇不知蟾蜍亦有梦,飞鸟不知潜鱼亦有声,那么作为人,你可知道,偃甲是否有灵魂?”
祁长言并未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凝视着他,淡淡道:“决意来中原救我之人是谁?”
张曦道:“是我。”
祁长言又问道:“现下与我交谈之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