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
溟渊果然不敢乱动了。
他甚至不敢去多看顾舟的手,反而像个小偷一样,看了一眼就飞快地转开了眼睛。
因为溟渊知道,他的伴侣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
如果总是盯着看的话,他的伴侣就会意识到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溟渊希望两人牵手的时间能长一些,再长一些。
可惜顾舟还是很快就松开了手。
只不过这一次可不是因为害羞之类的原因,而是因为顾舟现在脑子里只想着上药。
将用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顾舟去水池边洗了手,才坐在沙发上,拿起瓷勺,珍惜地吃起了溟渊亲手煮的粥。
其实从十二岁起,顾舟就再也没有受到过类似的照顾了。
在过去的无数个日夜里,他也曾渴望有一个人能够像亲人一样照顾他。
顾舟并不贪心,他需要的不是那种无微不至的照顾,他需要的是生病时有人能给他煮一碗白粥,做一道最简单的小菜,仅此而已。
然而过去十年的现实里,每当他病倒的时候,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看见的却是狭窄、幽暗,除了自己之外,空无一人的冰冷房间。
为了维持生活,很多时候,只要病得不是太严重,顾舟都是会照常工作的。
但不严重不代表不痛苦。
时至今日,顾舟还能想起自己在餐厅里当服务生时,胃里那种难以忍受的灼烧感。
因此这碗山药粥对于顾舟来说,是一份迟来的慰藉。
其实溟渊做的山药粥放的糖太多了,南瓜泥又做得有些咸。
但是顾舟依旧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仿佛那是难得的美味珍馐。
在不知不觉之间,围绕着顾舟的外壳出现了一道裂纹。
“怎么样?”溟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很好吃。”
顾舟看着他,露出了明亮的笑容。
就像那一次在城郊公园的草坪上一样。
对面的溟渊看着顾舟的笑脸,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可以每天给你——”
“我的胃病其实已经好了。”溟渊听见顾舟这样说道。
顾舟的视线落在溟渊的双手上。
“是你治好了它。”
当溟渊端着托盘准备离开的时候,顾舟站在门口,状似无意地说道:“今天下午五点,我会教你驾驶潜艇。”
顾舟回到了卧室,换上了工作服。
在今天之前,他还没有勇气和溟渊一起待在海面之下。
但是今天的事,突然让他多了几分勇气。
顾舟心想,从前他总是谨小慎微地保护着自己,但该来的却依旧会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勇敢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