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了缩脖子,陶烨闭上嘴,任由路轶在他被晒得泛红的皮肤上涂抹。
等到路轶涂完,陶烨才忍不住开口:
“你咋不早说?”
把罐子盖好,路轶在沙发边的软凳上坐下,将毛巾折成方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难道不是陶处想多了吗?”
陶烨语塞,脑子转了好几圈,才闷闷地开口:“但凡你平时做个人,我也不会想多。”
“我哪里不做人了?”路轶笑吟吟地看着陶烨,轻声问。
身上都是芦荟胶,黏糊糊的,陶烨不自在地动动身体,别开脑袋望向窗外西沉入海的太阳,阴阳怪气地说:
“飞机上不可以做,难道不是你说的吗?”
“那就算不做人吗?”路轶哂笑着反问。
“那不算吗?”陶烨扭头看回路轶,却发现路轶已经从软凳上起身,正站在沙发边,低头看着自己。
窗户半开,外面逐渐晦暗的沙滩之上,是被宇宙揉成半明半暗的天空,天空之下,又是泛着薄荷汽水颜色的海面。晚风柔柔地吹着,窗帘上缀着的细长白色流苏被风卷起,连带着盐分的气味一起,游动在二人之间。
“那个应该不算。”拨开挡住视线的流苏,路轶俯身贴近陶烨。
房间里点了香薰蜡烛,橘红色的火苗在黑暗中摇动。蜡烛不是木质香调的,而是和海岛氛围很配的柑橘花香调。
陶烨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夹杂着柑橘的酸甜和金合欢的幽香。他伸手用掌心抵住路轶逐渐靠近的胸膛,小声警告:
“他们快回来了,路处长可别乱来啊!”
“嗯?”路轶从喉咙中挤出一个疑问词,调尾轻微上扬,带着难以察觉的鼻音。
“小心晚节不保。”陶烨努嘴,示意路轶往窗外看。
窗外,程强军他们正提着大包小包,从海滩往回走。
路轶显然也看到了,他抬手将窗帘拉紧,房间瞬间陷入昏暗之中,只剩下隐约的暮光。
窗户还开着,晚风还在吹着,程丽军和沈珠你一眼我一语的交谈声,也顺着晚风隐约流进房间中。路轶起身把房门锁紧,回到窗边,俯身在陶烨唇角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我的晚节能不能保住,全靠你了。”
在摩擦中,陶烨的每一寸肌肤都被芦荟胶涂满,刺得他的每个毛孔都乍然收紧。
在朦胧中,正当陶烨想要抱紧路轶时,听见楼下传来了程强军的声音:
“烨哥,路处,你们回来了吗?”
隔着昏暗,陶烨咬了咬牙,盯着路轶渗出汗珠的额头,低声问:“怎么办?”
“要去洗澡吗?”没有回答陶烨的问题,路轶反而抛出了一个新问题。
陶烨动了动胳膊,芦荟胶将衣物黏得贴在了皮肤上,感觉不太舒服。于是,陶烨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等到被路轶抱到花洒下时,陶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浴室是有窗户的,而窗户的外面,就是这栋建筑的走廊。也就是说,程强军他们如果站在走廊里,就可以隐约看到浴室里的人影。
幸好,窗户上有窗帘,窗帘很厚,可以遮住大部分的光线。
可水声是藏不住的。
水流温热,泼洒在二人之间,隔绝了陶烨大部分的听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