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悲哀感瞬间笼罩了陶烨周身，无边的孤寂感顺着漂浮在宇宙中的微尘，将陶烨裹挟得喘不过气来。

规律之神说：

“人类存在的意义就在这里。”

“如果人不能感知万物，不能把看到的，经历的刻在脑海里，那么这片宇宙和不存在有什么分别？”

“因为人类的记忆，宇宙有了形状。”

第130章

规律之神说的那些话，犹如狂风撕裂云层，瞬间将蛰伏在陶烨身体中的普 玛记忆扯开了一道口子。

刚才把普 玛记忆注入身体时，陶烨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现在却清晰地体会到，身体中的某个部分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什么意思？”陶烨强压住狂跳的心脏，低声问规律之神。

苍茫星汉闪烁无定，规律之神抬手指向陶烨的心口，说：

“你可以问问普 玛。”

普 玛已经死了，只剩记忆存留在陶烨体内。

死去的人不会说话，但记忆会。

模糊不清的夕阳平原，水上木舟，规律之神，逐渐在陶烨的心湖中聚合成清晰的倒影。

普 玛经历过的往事，顿时涌入陶烨脑中。

相对于其他神明，普 玛的一生很短，因为普 玛是规律之神造出的最后一个五神灵魂。

规律之神用了数千年，制造出五个趋于完美的神明，而火神则是其中最接近理想的一个。

因为普 玛是老幺的缘故，他被规律之神亲自带在身边。无论是学习使用火之力，还是下到人间巡查，普 玛都和规律之神亲密无间，很少分离。

最开始，规律之神只把火神当作一件杰作，悉心调|教。

可渐渐地规律之神发现，火神和他见过的所有灵魂都不一样。

古希腊有位哲人，名叫赫拉克利特，称世界的本原是火。

读过赫拉克利特的著作，规律之神虽对其称世界本原为火不甚满意，但总觉得其中有可取之处。

规律之神把火神叫到跟前，问：

“普 玛，你觉得世界的本原是什么？”

火神的回答简单干脆：“我所爱之物就是世界本原。”

规律之神从未听过这样的见解，心却罕见地被普 玛认真的脸庞触动了。

他没有问普 玛为何这么说，也没有问普 玛所爱之物是什么，只是在之后的时光中，把更多的关心和注意倾注到了普 玛身上。

那时候，不论是普 玛还是规律之神，都觉得对方会永远存在，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

普 玛甚至还暗自庆幸过，幸好自己是神，可以永生，不必受生离死别之苦。

一个阳光澄澈的黄昏，在古希腊山地之下的平原上，规律之神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普 玛。

接过瓶子，对着即将沉入群山的太阳，普 玛晃了晃瓶中的东西。

那是一片微缩的宇宙，无数闪烁的恒星如流沙般沉浮于瓶中。

“很漂亮，谢谢！”握着瓶子，普 玛笑着对规律之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