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无法停下。
他知道身后有两个人,一直不近不远地跟着他。
他不愿回头,也不想停留。
就当他是有恃无恐,如果他的死亡一定会被阻拦,那又何必顾忌前路的凶险危机。
生死都无畏,欺辱也尽放。归根究底,他这么执着向前,不过为寻一个解脱。
他只盼那一刻尽早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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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你会去帮他。”
燕野与苍蓝罕有的平和,两人顾不得芥蒂,目光俱锁在方河身上。
“这话也送给你,”苍蓝冷声回应,“他曾经最信任你,你当真无动于衷?”
“玩物与消遣。”苍蓝说着,带出冷笑,“如果你真是那么看他,昨夜为何会如此紧张。”
“可别告诉我,你开始在乎他了。”
“你倒是伶俐。”
被苍蓝接连讽刺,燕野并未动怒,只是语调平平,听不出情绪,“他死了会很麻烦,我向来讨厌多生事端。”
“昨夜他是自行寻死,原因你我心知肚明,我是不能再去激他,可你既然顶着这副天真无害的皮囊,为何也不去搭个援手?”
苍蓝咬牙:“自然是我笃定他不会接受!”
“他撑不了多久的,”燕野道,“真到了那时候,还是得要你我出手。”
“你是在等……?”听出燕野言外之意,苍蓝一瞬惊诧,“你要等到他再一次……?!”
燕野静默数息,仍是避而不答,“以他那点修为,抵御环境尚算有余。”
“天魔,”苍蓝忽得换了副口吻,眼底隐隐泛出金色,“别说得这么事不关己。”
“他神魂中的黑桃花是你,你与他神魂相连生死与共,所以你才会忌惮他去寻死。”
“明明就是同生同死的命运,亏得你能这么淡然自若。”
“是你?”燕野皱了皱眉,“若说我是那株黑桃花,你又是什么。”
“那条蛟要与他结血契,无论如何他也算是我的命定伴侣,你说我是什么。”苍蓝傲然回应,尽显不屑,“倒是你,明明自己另有心思,却又总是激那条蛟代行其事,我实在看不下去。”
金龙说得直白,燕野反而无言以对。
在方河的事上,他已体会过太多不该有的情绪。
“本来我已和那条蛟达成契约,不再干涉此间事务,但既然牵涉到了他的生死,我也不得不出来说一句。”
“我不会后悔我的所为,后悔的是那条蛟。但蛟能直白展露他的悔意,你身为一个天魔,未免太过畏缩。”
实在无法想象,有人敢用“畏缩”来形容他。
燕野眼神微动,手中魔息聚散,但金龙的傲慢恐怕与他不相上下,那条龙还在喋喋不休:“他若不打消死志,你就打算一直盯着他?你明明知道还有更好的办法。”
“将他打断手脚废去经脉,再辅以流转生机的阵法,那样连自行了断都做不到。你身为一个天魔,为什么还要我来教你。”
“ 闭嘴。”
燕野神情陡然冰冷,他盯着苍蓝纯金色的竖瞳,第一次显露出深切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