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醉在自己的心中默默地计算着。
他当然有时间继续耗,但是程子烨……
尤醉的眼神沉了下来。
如果不能及时地离开这里并且为他找到治疗,那么毫无疑问他会死。
就算是堕落种的身体素质再强,也无法在受了这样严重的伤,并且还在这样恶劣的环境
尤醉当然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离开圣殿,不仅仅是因为圣殿的守卫是这样子的森严。
还有一点就是……
他凝视着自己的识海。
他在被圣王所控制进行精神交融之后,在他的身上就有了圣王的精神烙印。
那烙印在当时就和那些种子一样被注入到了尤醉的意识里面,就像是定位的gs,时刻都显示着他的行踪,不管尤醉是在什么地方,圣王都能很快地将他找到……
况且不说是圣王,甚至还有位于幕后的时朗之前也曾在尤醉的身上留下了印记。
时朗的计划要更深,并且为了实现他的所谓计划,他会做出的事情更加极端也更加不择手段。
不管是圣王、还是时朗……甚至还有一直听从圣王命令的柏寒,都不会就这样就轻易地放他们离开。
程子烨想要带着他离开这里的愿望,说到底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他曾经一遍遍地为他们的将来所勾画出来的美丽蓝图,他为了他们的未来所做出的一切的这些努力……就像是绘制在玻璃窗户上面的白色冰霜,只要阳光稍微温暖一点,就会彻底消失无踪。
程子烨能够进入到圣殿里面,这件事本身就并不简单,他背后肯定也是受到了人的某种指示。
而这个人,在尤醉看来,除了时朗之外别无他的可能……
之前的交流中,时朗也隐约向着尤醉透露过消息。
“你自以为是骑士,要来营救我这个公主,但是其实却只是一只被当成了刀都不自知的蠢货罢了。”
而时朗之所以要送他来的原因也很简单……
之前时朗就曾和尤醉透过消息。
虽然时朗能够依靠梦境将尤醉从现实世界里面带离,但是实物却不能依靠这种方法进行传递。
所以说,如果时朗想要去给尤醉什么东西,那么他就只能派出自己手下的人去做这件事。
他需要有人去往圣殿,去真真切切地见到尤醉,并且将某样东西交给他。
想来想去,这个人选也只有同样身为黑暗系异变体的、并且还对着尤醉抱有爱慕之心的程子烨合适。
尤醉翻过手来,那把刀柄略长的匕首就这样子在他的手心闪着细碎的光,就像是一条从深海里面被打捞起来的细鳞白鱼。
时朗让程子烨来给他送了一把刀,能够杀死圣王的一把刀。
时朗从将尤醉放到圣王的身边,就开始了计划,不管是之前的将他带入梦境,还是封锁住他的记忆。
他的最终目的也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用尤醉的手去杀死圣王。但是圣王的身份就已经注定了他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接近或者是杀死的……
首先,尤醉成为了圣王的妻子,具备了能够接近圣王的条件……而然后,尤醉需要一把武器,一把能够杀死圣王的武器。
这就是程子烨能够出现在他眼前的全部的意义。
【主人,我不明白。如果您根本就不想要跟着他离开这里,那你为什么还要跟着他逃跑?】
尤醉的嘴角勾了勾。
【你不明白吗?如果按照我自己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跟着他离开的,我知道,凭借他的力量,是没有办法带我离开这里的。】
【但您还是跟着他走了,这又是为什么?】ai颇有兴致地询问着它的主人,他很热衷于了解关于人类的行为,并且研究后面的原因。
【很简单,因为虽然我是不会跟着他离开,但是那个一心一意地相信他的小魅魔会。】
【我不喜欢遵守别人的规则,在我看来,相比起这场游戏的胜利。我更在意的,是我是否能够在这个世界里面完成“我”的这个角色的扮演。
柔弱,蠢笨,天真,被所有人一骗就会跟着跑,甚至只要随便清洗一下记忆就能够被骗得怀孕的,乖乖地怀着宝宝,成为乖巧的人-妻】
尤醉的目光从漆黑的水面上面略过去,他温柔地抚摸了一下程子烨被鲜血浸润的湿漉漉的短发。
水中的女神像对着他露出残破但温柔的笑容,目含伤悲。
纯白色的百合花在她的怀里面枯萎,干瘪的叶片残缺垂落下去,就像是被吮吸干净乳汁的乳-房。
她此时不像是一位神,而刚像是一位为了养育自己的孩子而耗尽自己心血的母亲。
【这是我给自己定下的人设,我这样子做,倒也没有什么理由,最大的可能性可能就是因为……我觉得这样子会很好玩。】
【但是您现在为什么不继续演下去了?】
二号的话明显没有说完,它的言外之意是……
之前尤醉不是一直都玩得很开心吗?
那为什么不继续这样子下去,反而要去做这样子多余的事情。
尤醉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握住了那把锋利的匕首,匕首的刀柄比通常的匕首要长出一个节,上面白色的血槽闪烁出一点嗜血的恶光。
在刀背上面,能清楚的看见一片片的细腻鳞片,宛如某种深海鱼类背鳍上面的反光。
无数的弹幕快速地从画面上面划过。
【老婆快点走啊,不要出什么事情了呜呜,你还怀着孕呢】
【对啊,对啊,虽然狗狗很好,但是说到底也只是一个nc而已,要不然还是自己跑路吧,如果继续留下去的话,谁知道这里还有什么别的怪东西……】
【老婆快点逃命吧,真的没事呜呜呜,他们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什么关系的吧,玩游戏又何必去太真情实感?】
【如果老婆出事了我会真的很伤心的】
程子烨躺在他的腿上面,用侧脸贴在他柔软的掌心上面,微弱的呼吸就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
【很简单啊。】
尤醉就这样子看了他两秒钟,嘴角向上掀起一个凉薄的弧度。
【这里对我来说只是一场供我娱乐的游戏罢了。】
【之前那样表演是因为我喜欢,而我现在……不想演了。】
【我觉得不好玩。】
银亮的匕首就像是一条鱼,从他幼嫩的掌心猛然刺了下去,从后面露出一小截锋利的刀光。
“既然这么慢,那就不如去让他……更快一点。”
尤醉的整只手都被钉在身下的石块上。
手心迸射出鲜艳的鲜血,一道细细的血流顺着匕首的缝隙流淌出来,然后顺着已经升满了滑腻藻类的石块上面蔓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