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醉的身子僵硬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就像是一条已经冻硬了的鱼类。那呼吸距离他越来越近,冰冷冷地落在他的后颈上,含吮住了他血脉最为充盈的位置。
甚至能够感受到那獠牙上面带着的寒气,就像是一只吸血鬼准备开始自己的捕猎。
尤醉的身子轻轻颤抖起来,他的手指开始收缩,向上磨蹭着抓住那捕猎者的小臂,用柔软的脸颊去蹭着他。
“不要……”
他轻声恳求,哽咽起来,雾蒙蒙的狐狸眼里面含了泪。
一时之间尤醉以为自己陷入到了那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再袭来的梦魇里。
但是他的求饶却显然并没有得到准许,一阵猛然的刺痛传来。
“阿越……呜呜,阿越……”
尤醉在黑暗中挣扎,感受到那疼痛长且久地盘桓在他的脖颈上,他的手臂被攥住了,他的反抗都被轻易制止。
急促冰冷的呼吸压在他的耳边,贪婪地掠夺着他的气息。
“阿越,救救我!阿越!”
似乎有鲜红色的厚重花朵从黑暗中袭来,他看见凌越站在黑暗里,手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把刺骨的尖刀。
他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朝着那人的后背重重刺了下去。
“哗啦——”
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尤醉挣扎着从床上下来,打开了床头的灯。
一室明亮,他裹着床单瑟瑟发抖。
他低头,发现自己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了一把锋利的餐刀。
凌越已经不见了。
因为他抓握的姿势不对,那刀将他的手心割破了,鲜血从他的手心里流淌下来,洇入了地板的缝隙里。
他看见地板上、床单上,到处都是猩红的颜色,红颜料般被肆意涂抹。
那鲜血似乎要比从从他手里面流淌出来的更多。
他听见鲜血就像是没有关紧的水龙头里面的水一样落下去,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原来血和水也没有什么区别啊。
尤醉有些呆愣地想着,他赤-裸着的雪白小腿和双足上面都沾染上了血迹。
他抱着膝盖,坐在一地血腥中,就像是从极恶的深渊中开出的一朵纯白的百合花。
“怎么啦?”
霍佩盈听见了玻璃杯的声音被惊醒,穿着睡裙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刚好就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
她被惊得打了一个哆嗦,跑去敲霍泽寒的房门。
“霍泽寒你醒了没有啊!霍泽寒!别tm睡了,你小男朋友出事了!”
半分钟后,霍泽寒的房门打开,霍泽寒衣着整洁的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身上的黑色衬衣显得他面色更为冷峻。
他看着满地鲜血的场景,皱了皱眉,但是神情中却是极为镇定的。
“放手。”
他半跪在尤醉的面前,想要让他放开手里面的餐刀。
尤醉在听见他声音的瞬间,身子哆嗦了一下,雾蒙蒙的狐狸眼里面满是恐惧。
“是我,霍泽寒,你现在很安全。”
霍泽寒轻轻地抚摸着尤醉的后背,用固定的力度拍打着。
“没有人会伤害你。”
尤醉的眼睛恍惚地眨了眨,终于将自己抵在霍泽寒的肩膀上,疲累地合上了。
但是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他将重量全部压下的时候,霍泽寒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在医院里面呆了半夜,尤醉的手被包扎得像是一个木乃伊,这才被当成玻璃人一样载了回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霍泽寒看顾他看得越发仔细,门都不怎么肯让他出。
甚至包括尤醉自己在内,所有的人都以为那天晚上,他是产生了幻觉而自残。
“你是说,他睡觉的时候,在自己的枕头下藏了一把餐刀?”
付应挑眉看着自己眼前的老朋友。
对方似乎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就算是世界毁灭也不会让他的神情发生一丝改变。
付应和霍泽寒是发小,只是付应却没有像是霍泽寒这样“乖巧”,离经叛道地去学了心理学,现在也算是海斯潘安上城颇有名气的心理咨询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