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簇拥在无数的玻璃管和金属器械之中的实验体看向天空,就像是在看向自己所信奉的神灵,看向自己的一切信仰……
而几乎不用多想,他所看向的那个方向,就是虫母所在的方向。
这所实验星舰在过去的这段时间内就是用这种方法,一点点地确定虫母所在的方向,同时这样做的还有另外的几十艘星舰。
在实验体鲜血淋漓的挣扎和痛苦的绝望的凝视中,联邦的研究人员用最为坚硬的镊子剖开他们的心,一点点的寻找着那个他们宁愿死去也要藏得严严实实的人……
虫族的虫母。
“呵,我会找到你的……并且还会将你活捉。”
康德拉博士摇晃着手中的一支淡蓝色的玻璃管,里面盛放的是零号的血液,瑰丽清透的液体和玻璃管壁碰撞,就像是有着魔力一样。
“不知道那只高高在上的美丽虫母身体被切开的时候,流淌出来的鲜血是什么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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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在白瓦斯星上面的尤醉也在仰望星空,今年的永夜降临得似乎要比往年更早一些,漫天的白沙席卷而过,带着冰冷的潮气。
空气的湿润度越来越高,但是却也越来越冷。
快要下雪了。
“母亲,您似乎有些伤心,是谁惹您难过了?”
长相稚嫩可爱的虫族少年坐在尤醉的身边,几百只低等虫族默默在黑暗中守护在尤醉的身边,为他遮挡着周围的风沙,他们的身躯就像是最为牢固的墙壁一样坚不可摧。
“就在刚刚,我感觉到有我正流浪在外的孩子死去了。”
虫母悲伤地说,他眼中闪烁着晶莹清澈的泪水,湿漉漉地坠在纤长的白色睫毛上,冷风吹过他的侧脸,将他的泪水吹干。
坠星将白软的脸放在了尤醉的手心上面,轻轻蹭了蹭。
“别担心,母亲。我们都会死去,但是只要您还活着,虫族就还活着,有些虚弱的虫族守卫就像是身体上面的腐肉,总要被切割掉。”
尤醉看着在自己的精神图景之中,几个原本就暗淡的亮点彻底熄灭,就像是小小的萤火虫坠落一样,精神链接断裂开来,他再也无法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这大约就是死亡吧。
就像是吹灭了一盏灯,又或者是叶片从树梢上面坠落进入水中,这是自然的选择,没有人会为了一片叶子的死去而哭泣,为了一只虫子的死去而哭泣。
除了他们的母亲。
尤醉用力地将他身边的孩子搂在怀里,亲吻着他的头顶,柔软的手臂颤抖着绕过他的后背,一瞬间也不想放开。
坠星的人类形态看起来十分幼小可怜,清澈圆润的下垂眼眨巴着,头顶的触手依恋地缠绕在虫母细长优美的脖颈上。
“我会保护好你们的,我保证,我会尽全力保护好你们。”
他轻声喃喃着,似乎被脑海中的幻觉吓到了,整个人的神经都有些过敏。
而坠星则是趁机甜蜜地靠在他的怀里,享受着被舒适的信息素所包围着的感觉,他甚至舒服地想要张开自己身后的另外一张巨大的嘴巴,打上一个哈欠。但是他害怕吓到妈妈,所以没有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