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徵有虎贲,南蛮也有奇兵,与南蛮的国界连绵有数万里,边陲的城池都在一片动荡里, 望塔上的眼睛昼警夕惕 ,如枭盯视,如狼频顾,火把长明随时准备点燃烽火。谁又知晓南蛮会从何处攻入?他要用悍刀卡死所有缺口,直到南蛮丢盔弃甲不敢来犯。
谁人能说准何时是归期?
“现在局势如何?”林泓伸手拉过他的手,手指修长有力,林泓一寸寸捏过他微突的骨节。手指缠绕,有些痒酥酥的。
万古川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任由他把玩,“局势尚好,胜了两战。”
他并没有说正在交锋的这场战役是他打过最难的一场。南蛮占断最险峻的地理位置,猛火攻击,不眠不休打了近三日,再加之天气苦寒,大雪飘摇,有些难以招架。
“胜了就好 ”林泓说得闷闷的,“战场上刀剑无眼,学聪明点,见情况不妙就跑,跑得越快越好 活着要紧。”
万古川听笑了,“知道了。”
夜色渐渐变得浓郁,虫鸣浅浅,料峭春风轻轻吹拂,宝儿依旧甩着尾巴,轻轻喷了几下鼻息。
“林泓。”
“嗯?”
“如果我战死沙场……你不必太过伤感,就当我命如此。”万古川声音低沉,把夜色也拉得沉沉,他终于还是说出了近日都在考虑的事情,“不知是否人人死后皆能成鬼,如果我不入轮回还残留于世,我会来找你……你看不见我但我一直会在,直到你……再遇良人,生活安稳我才好放心离去。”
林泓沉默了很久很久。
万古川望进夜色里,并未开口打破这寂静。
夜风有些冷冷清清。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死。”林泓的声音很轻。
像叹息又像祈祷,如若真有那么一天,林泓不敢保证他会作何反应。一万种可能的未来,想想就痛的那一种索性就别去想。
“好,不死,我只是假设,”万古川嘴唇碰了一下他的头顶,“不要伤心。”
林泓:“已经伤心。”
“那要如何才能好?”
“不太能好,”林泓的手攀上他的脖子,抱得紧紧,额头抵在他的颈侧,“你看着办。”
“林泓啊……”万古川笑了一声,轻拍他的肩背,“等我回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不觉时间飞逝。
夜风清凉也很柔软,宝儿在旁偶尔喷一下鼻息。
维持着一个姿势,林泓的腰有些酸了,他挣了挣想起来。万古川却收紧了手不让那他动,“多睡会儿。”
林泓:“……”这哪里是在睡觉了?
林泓的腰当真受不住了,他开始挣扎。
万古川和他闹了几下,把人揉了个遍,眸光突然一沉,顿时拉着林泓站了起来。
“怎么了?”林泓也感觉到了他的变化。
万古川拿过挂在宝儿身上的甲胄 他从战场穿来的那件,兜头给林泓穿上,兴许能抗咬挨抓。今日是做足了准备。
林泓感觉肩头一沉,这铠甲真是实打实的,穿这东西上战场不会觉得碍手碍脚吗?
“来了。”万古川压低声音。
宝儿也喷了一下鼻息,踏脚朝他们挨近了几分。
林泓看进前方的密林里,远处夜色缠绕间站着一个人影,静静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