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英坐在他右手边,缓声劝道:“舅舅,你就收下吧。你收下了,段同学才能毫无负担地回到亲生父亲身边。”
这下子,段宜恩也懂了,他猛然回头瞪着江寒英,再瞪向似乎有些忧伤的段筝,呼吸急促了两下,脸上有急切、愤怒、心痛和几分哀求,似乎生怕段筝答应下来。
在他紧盯着的视野中,段筝的手最后还是收下了,动作非常的缓慢,对方那双如水般的黑色眼眸,好似欲言又止,又似乎盛满了心事。
段宜恩并不心痛那笔钱,段筝养了他十八年,这都是理所应当的。他只在意,段筝是不是想他回去,想切断这场联系。那一瞬间心口绞痛的感觉,比失恋还令人痛彻心扉。
这顿气氛凝重的饭散场,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在洗手间的角落,段宜恩将人堵住,目光狠狠剐在对方身上:“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少年一步步走近,那眼中有隐隐的泪光,目光更是满怀幽怨,夹杂更多的却是那种疯狂的在意。
段筝叹了口气。
好在他深谙哄年轻人的技巧,他道:“我自然舍不得你,但江先生是你的亲生父亲。虽然命运就是如此阴差阳错,但我养了你十八年是一场缘分,我们的联系是切不断的……我怎么可能抛弃你呢,小傻瓜。”
“我只是不忍心一个男人,失去一个儿子罢了。”
“我们都在A城,又不是一个天南一个海北,想看还不容易吗?”
少年被哄住了,眼神也没那么凶了,他眼眶泛红,别扭道:“那你要常上门来看我,那支票既然给你了,你也别抠了,对自己好点。”
“好。”段筝答应了。
然后段宜恩就殷殷切切地等着,几乎要望眼欲穿,结果对方一次都没上门,他要疯了。
相似的场景也发生在江寒英身上,他回了一趟家,把东西收拾得井井有条,衣服也都收纳好了,全部放在一个行李箱里,他预备着跟段筝走。到时候他名下已经有一家小公司,可以尽情地让段筝施展才华。哪怕没有这个资产,只要跟对方在一起,再苦也是甜的。
段筝却说:“江先生养了你十八年,养恩大于生恩,我怎么忍心让他失去一个精心培育的孩子呢。”
把他给拒绝了,这话说的也没毛病。
江寒英都懵了,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一世主动接近,但段筝也有可能不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