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个凤君

何时来的?

怕是初墨禅比阿岫这个当事人还要清楚。阿岫的足腕系了一串金铃,走时寻常人不仔细听是听不见声响的,初墨禅天生五感灵敏,他早就听见铃声了。

只是女孩如今耳聋,想来也只是瞧见了女帝体虚吐血溅到了他身上的样子罢了。

阿岫已经许久没有听见过初墨禅的声音了,他的声音很好听,天生温温柔柔的,用她的话来评价就是天生适合当贤夫的。

只是这幅神仙皮囊说出来的话真的不能算是美好。

尤其是在得知他和女帝之间的关系时,阿岫的脑瓜子里的情景已经可以用炸烟花来形容了。她尽量状作镇定,有些茫然地望向初墨禅。

连初墨禅自己都未曾察觉到自己恍惚间松了口气。

阿岫递了一碗茶水,像平常那般说道∶"见你许久不曾出来,本宫的嗓子都干了,更别说你的了。"

少年伸手接过茶水一饮而尽,衣袂上的血点子此刻在少年身上倒像是绣上去的绣花了。

喝完水后,他递了一张纸条给阿岫,上书道∶"方才陛下咳血,身上便溅了一些血渍,殿下离奴远些,省得脏了殿下。"

阿岫看完连忙乖巧点头,然后尽量镇定地溜到外间先躲着。她现在就像只缩到壳子里面的小乌龟,现在就算是初墨禅真在里面杀人她也绝对不进去凑热闹。

更何况他似乎真的想要杀人。

她决定收回这个弟弟只会宫斗不会杀人放火这种话。

贼老天就是在考验她的演技,偏偏让她在这种时候可以听见了,她现在就想求这贼老天继续让她聋下去吧,她真的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半点好奇之心呜呜呜。

此刻在阿岫的脑子里已经闪过了无数方案了,她有想过去找云朝岚或者君后商量,但是又想到初墨禅和女帝这种复杂关系..…

她总觉得初墨禅说不准自己都能上位再去当个皇帝了。

阿岫紧张地靠在矮几上握着茶盏,失神地望着窗户,表情看上去有些茫然。

思来想去,阿岫觉得还是自己早点溜之大吉这个选项最靠谱。

在她发呆的时候,初墨禅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了,阿岫见到他时已经修整好了,穿的是奴仆们常穿的青衫,阿岫有些想不通这对母子究竟在搞啥花样,儿子何至于弑母?母亲似乎也不怎么关爱这个儿子。还有,这件事情和她这个废柴有啥关系?

阿岫并不怎么灵光的脑瓜子被这些事情搅成了一团浆糊。以至于初墨禅将她抱上轿子时她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殿下今日似乎受了惊吓?"】

纸条再次递了上来。

阿岫本就心虚,看了纸条生怕他对她生了试探之心,要是对方心一狠把她这个知情人也给宰了该怎么办?

于是阿岫便瑟缩了一下,小声地说道∶"本宫有些害怕陛下。"说着阿岫还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一副真的怕的不行的怂包模样。

这怂包模样,一半是装的,一半却是真的。

废话,你对面坐着一个随时会杀女帝篡位的狠人你能不怕?

阿岫现在恨不得时光倒流把最开始那个心软的自个儿来两个脑瓜崩儿,让你心软!惹来这样的劫数!

只是现在心软却是没什么用了,阿岫也只能抓紧时间想办法逃跑。

软轿在阿岫走神的时候停下了许久,久到阿岫没忍住扛着压力对着对面的"温和"少年问了问∶"外头是怎的了?"

初墨禅倒没怎么在意,在纸上写道∶"今日许是医女所定时清理那些病人尸身的时候。

阿岫蒙住了口鼻探出头去瞧了瞧,只看了一眼就被初墨禅给拉了回来,他的神色沉沉,阿岫也没敢再探头,只乖得跟鹌鹑似的。不过阿岫隐约猜测那个方向好像是暖亭的方向。

初墨禅只以

"外头没什么好看的,这疫病所幸控制及时,百越也赠了药方,殿下无需担忧。"为阿岫又生了怜悯之心,便不动声色地劝了劝。

阿岫想的却不是这些,她死死回忆着那些人离开的方向,心中有了筹谋。

回去之后,小白已经早早守在了外头,,瞧见阿岫归来,连忙上下打量,生怕她有了半分闪失。

阿岫本就因为初墨禅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小白的关心也只是淡淡地应声,没有过多回应。之后的膳食,也是精细无比的,只是阿岫心中有事,吃了几口便没再继续吃了,但是又怕被初墨禅看出来,硬是逼着自己吃。

这样的后果是晚上便吐了。

吐完之后,阿岫觉得自己的嗓子更疼了。她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怨恨这贼老天,怎么总是让她遇到这种事情?她何时才能过安生日子?想到这里,阿岫的眼眶都委屈地发红。

趁着初墨禅出去帮她取药的时候缩到被子里面,眼泪给掉线的珠子那般落在被衾里,今日这事情真的给她留下了莫大的阳影。

轻轻的脚步声在阿岫的耳边响起,她能够察觉到有人靠近,身体不由得紧绷起来,她在想自己该如何解释?她太害怕在初墨禅的面前露出马脚了。

"殿下?"拂开被子的是小白。

小白见到阿岫哭红的眼圈,睫毛都沾湿了,不由得心疼了起来,坐在床边扶起阿岫,拿起软帕帮阿岫擦脸。

"殿下这是怎的了?莫哭莫哭,可是有人欺负了殿下?"小白笨拙地安慰道。

阿岫狠狠地用手指甲掐住手掌心,强迫不要继续哭,哑着嗓子说道∶"本宫太难受了,所以才躲起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