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个凤君

先前各方都难以在太极殿安/插眼线,如此洛扶卿便误认为是陛下故意设计而为,想着这些年陛下的疑心病愈发严重了,洛扶卿便想着先不动手。

甚至在三皇女四皇女选择一起逼宫之际还顺手推波助澜。本朝最重孝道,陛下先前宠爱这对平庸无比的双胎也有这方面的缘故。

就算是此刻,洛扶卿也不愿相信女帝会这般轻易亡故。因前朝的教训,每一任帝主都极为注重健体养生,故而每一任帝主的寿命都不短,甚至有过帝主退位为太上皇让位的状况。三十多岁正值壮年,女帝能如此轻易亡故?那次受伤明明诊断下来只需精细养着就能无碍。

洛扶卿只觉得自己似乎漏了哪个点。

自从陛下受伤之后,就一概不见外人,只几次让皇女侍疾。

侍疾之后,三皇女和四皇女才蠢蠢欲动。

风行简当然无所谓让君后最后去瞧瞧女帝遗容的,只是他得先羁押另外三位皇子皇孙。毕竟这三位如今才真正是初家郎君的绊脚石。

云朝岚不愿受人桎梏,正要反抗之时,君后投来了一个眼神,此刻纵然心中不平,还是压下了火气。

洛扶卿走进内室之中,浓重的药味夹杂着血腥味,他微微探头就见到了躺在榻上已经没了生息的女帝。

她真的死了。

身为君后的洛扶卿还是有些感慨,她是他的妻主,只是多年来两人似乎更像是合作伙伴,自从阿兄逝去之后,女帝便没有再真正宠爱过一个男子。生下那对双胎似乎更多是为了完成任务。

洛扶卿取了帕子细细帮女帝擦拭着,似乎真的是一个一往情深的君后。只有洛扶卿自己知道,他只是过不了心中的坎罢了。

他对女帝并未动过心,他自小便情愫淡漠,对什么都算不上热衷,做这些只是尽最后的妻夫情分罢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洛扶卿才注意到初墨禅竟然就在内室之中,这少年安静站着,洛扶卿微微有些惊讶,他怎么没在小二身边?

"二殿下近日身子不舒服,便让奴过来替她侍疾。"初墨禅淡淡地解释道。

这似乎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理由,只是洛扶卿听了心中还是升起了异样的感觉。

陛下是最不可能让云岫成为继承者的,而云岫自己也不可能乐意成为继承者,偏偏这初家郎君在今日出现在了太极殿。

奇怪,太奇怪了。洛扶卿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君后大人可是身子不适?"初墨禅上前作关心状。

"你跟本宫说实话。"洛扶卿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他的直觉告诉他面前的少年并不简单,据他所知,先前他曾将三皇女哄得晕头转向甚至还说出了那样大逆不道的话。

此人不可能表面上那般温良恭顺。

"君后不是颇为宠爱二殿下么?如今二殿下有如此喜事,君后不为殿下开心吗?"初墨禅突然反问道。

洛扶卿闻言立刻起身,走到初墨禅面前,伸手掐住了初墨禅的颈项,笃定地说道∶"你疯了么?"

初墨禅能够感受到掐住自己颈项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他反而微微一笑,说道∶"真是讨厌你们这一副为她考虑的模样。"

"你究竟要怎样?"洛扶卿沉声问道。

初墨禅坐在了软塌上,望着曾经高高在上的君后如此狼狈,不由得轻笑出声,说道∶"目的?很简单啊,把这最高的位置给二殿下,这样她就不会再受气了。"

"你可知这位置,并不是只有云曦云昭两个孩子和她争。更何况,小二她从未有过上位之心,你如此强迫,只会惹了她的厌烦。"

"厌烦?"初墨禅听见这两个字,表情微微凝滞,他看了一眼洛扶卿,执着地喃喃自语,"不会的,二殿下只需要乖乖的就好了,所有的障碍我会替她扫除。"

少年一步步从走到洛扶卿的面前,倾身说道∶"想来君后同陛下鹣蝶情深,不若帮陛下守灵吧。"

言罢,初墨禅顿了顿,眼神望向殿外的方向,冷淡地说道∶"至于大殿下,那半块兵符也该完璧归赵了。"

洛扶卿和云朝岚都被软禁在了太极殿,至于三皇女四皇女则是直接被送出了宫外的慎刑司给关押了起来。

那一日直至深夜,喧闹声才轻了些。初墨禅在太极殿外静静看着手下的龙将在清理着屋外的尸首。满目的血迹若是换成常人早就被吓得软了眼脚,偏偏在初墨禅眼中有着说不出的趣味,两方相争斗得头破血流,都在为了那万人之上的位置。

而这位置却早就已经嵌上了他最最喜欢的明珠。

那些流了满地的鲜血就是在为二殿下铺就大道。

一道悄无声息的影子出现在了初墨禅面前,身影似平在轻轻发抖,他实在是怕极了这位面慈心狠的主子。

"主子,二殿下逃出了栖兰宫,方才属下归去递消息时发现的。"

"跟在殿下身边的那几人呢?"

"似乎误食了二殿下送过来的零嘴,一下子便困顿了。"那声音越来越低。

他清晰地听见了自家主子漫不经心地轻笑声。

牵丝的娃娃挣脱了那些丝线自己动了起来。

真是有意思却又让人生气的事情。

被人正惦记的阿岫打了个喷嚏,她给自己裹上了好几层口罩,裸露的皮肤也裹得严严实实的,她现在正盯着从不远处漂泊过来的小船,她的运气不错,今日小船似平还没有往上面放人,又因为宫内

出了事情,那宫人早就溜了,正好给她创造了机会。

她蹑手蹑脚地爬上小舟,把自己的大宝贝们都放在了里头,然后解了绳子,小舟开始顺着河沿漂泊。

只是刚解了绳子,暖亭之外就响起了整齐的脚步声,还有无数火把,把阿岫吓得连滚带爬回到了岸上,看到那日无意间发现的山洞,便一咬牙准备钻进去,进去之前,阿岫似是想到了什么,把手腕上的小荷包奋力往另一个方向扔去。

就在阿岫刚钻进假山之际,一群人就进来了,透过假山的隙缝,阿岫瞧见了那初墨禅此刻正被一群人簇拥着来到了这小小暖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