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个凤君

这可不就是一个机会么!

趁着夜色,阿岫把自己的家当再次清点了一番,瞧瞧顺了一把小锄头,便有模有样地混进了填土小队伍中。因为赶工的缘故,女工也没发现多出了一个小矮子,阿岫发现没人注意自己,悄悄靠近了那土堆。

原本她已经做了钻土堆的准备了,却没想到这推车下面另有乾坤,刚好有一个简陋的隔板,若是寻常女子还真无法钻进去,可阿岫这副豆芽菜的身板却面前可以钻进去,再加上有土壤掩饰,阿岫第一次觉得老天爷眷顾了她。

然鹅老天爷和上帝叔叔对阿岫的眷顾只有那么一瞬,出去的时候,好死不死碰见了从南门出宫的初墨禅。

在听见那些官人说出这是初墨禅的马车时,阿岫几平要觉得这是初墨禅给她下的套了。她听着这声音着实有些头皮发麻,往日温柔如水的音调在她耳朵里只觉是催命符。

那催命魔王的手下还给回了这车土壤的用处。

"查。"少年的声调懒懒的,透着些许漫不经心,可是就是这样漫不经心的话,却让阿岫又开始揪心。她躲在夹板之中瑟瑟发抖,她的脑海之中还不断回闪着当时初墨禅衣襟沾血是的样子。

明明看上去是个再温和不过的少年,为何成了这个样子?阿岫当时只觉得世界观都崩塌了,好不容易把世界观重新塑造,却也只是掩耳盗铃。

因为一次的破绽,让阿岫发现了他愈发多的诡异之处。

"禀告主子,并无不妥。"搜查的人并没有搜查隔板,在土堆里面翻来覆去的翻查,并没有找到阿岫。阿岫也随之松了口气。果然正常人都不会想到这隔板。

"主人,洛家那边已经在下死命令了。"一道黑影从初墨禅身边闪现。

"先杀鸡儆猴,有连家在前,洛家家主能成为尚书,并非蠢人。"初墨禅吩咐道。

"是。"

马车缓缓开动,调转方向准备重新进官,推着土壤的板车也运向了另一个方向,随着车轱辘声的远去,阿岫也渐渐松了口气。

马车之上,阿箸像初墨禅报告着近日填湖和寻人的进展。

彼时初墨禅认真听着,看到阿箸呈上一块在花丛之中勾下来的碎布,金贵极了的布料,全被这小祖宗做了内衫,初墨禅隐约想起阿岫逃跑那日估计连保暖的羽绒袄子都未曾穿,就这样直挺挺地跑了出去。估计回来又得病一场。

哼,该让这不听话的殿下病一场,病一场就学乖了。

初墨禅极少就这样孩子气的想法。这样的想法让初墨禅自己都觉得新奇。

不得不承认,他有些想殿下了。

很想殿下。

"暖亭可有继续搜查?"初墨禅随口问道。

阿箸垂眸说道∶"有,还寻到了一些糕点的碎屑,想来二殿下在那里踯躅了许久,今日拂晓才离开那处。"

"暖亭既搜了,可还有哪里未曾搜?又或者有无离开暖亭的东西?车马之类的?"

初墨禅当日未曾继续搜查,在暖亭等待了许久,可这二殿下迟迟不上钩,便只能另想法子,未曾想还是被她溜了出去。

阿箸仔细想了想,答道∶"若是如此,便只有方才那辆离开宫中的板车,只是这板车之中已经搜查过,土里不曾藏人。"

"那板车之下呢?可有挡板?"

阿箬闻言皱眉,犹豫地说道∶"有倒是有,可是这如何能藏人?"

"如何不能?"初墨禅的手中还把玩着原先那把匕首,价值干金的红木桌子被他随意了好几道划痕,"我那殿下,最是鬼灵精,瞧着闷不吭声再老实不过,小脑瓜里的鬼主意却不少。"

"属下这便去追。"阿箬有些害怕此时的初墨禅,连忙负荆请罪想去追查。初墨禅没有反对,只点了点头,又恢复成了一派和煦的样子,只是面皮如神佛,这骨子里却像极了恶鬼修罗。

阿岫打了个寒战,她注意到宫门已经远了小宫人刚准备处理掉这些废土时,便从这车中冒出了个小土人,浑身脏兮兮的。

这小宫人刚准备开口骂人,熟料这小土人便塞了一小块银锭子,轻声说道∶"好姐姐,我家中老母病了,这上头的领头不给批假,如今宫中还戒严,故而乘了您的东风,便求您放我一马。"

这声音听着年岁不大,小宫人也不会和钱过不去,手下银锭子也就没有继续说什么,只呵斥阿岫赶紧离开。

阿岫闻言立马撒开腿往隐蔽的地方先跑。她之前只记了一点点地图,她知道东城是热闹的地方,按理来说她往越热闹的地方跑越好,可是她也没忘这宫中的情况,还是先跑到人少的地方确定自己没什么大问题再出现会比较好。

想到这里,阿岫打定主意准备先去与东城相反的西街。西街如今渐渐被废弃,连平民都不多,找个便宜的安身之所应当问题不大。

宫门的不远处便是街市,阿岫找了辆驴车,对方看着阿岫灰扑扑的样子,豪迈的大婶见状,只以为阿岫是个落难的乞儿,看着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大手一挥,让阿岫蹭车。

周围也有不少和阿岫一样的女子,穿着短打,扛着不少货物,都是坐大婶车去西街的,阿岫连连道谢。

坐上车阿岫裹紧了自己的口罩,自动远离了人群,别人问话时偶尔搭两句话。

到了西街,淳朴的女子们都纷纷回去找自个儿的夫儿去了,阿岫看着大婶,有些小纠结,她的怀中都是金子银子,她倒不是不乐意拿出来,只是都是金子银子,拿出来太过惹眼。思来想去阿岫把自己的点心给拿了出来。

这是宫中的酥油点心,香香甜甜的,只是阿岫吃着这点心不易克化,就一直放着了。

点心完好地被包在丝帕之中,当大婶看着这块点心,眉头皱了皱,说道∶"男娃娃家家的,这样出来可不安全。"

这年头,哪有女娃活得这般精细?看这小身板,瞧着也是个男娃,说不准还是个病弱的男娃,男娃长大了都不曾这般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