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傀师成竹在胸信誓旦旦的态度来看,他和霁霞君存在某些关系,但傀师不打算告诉他,也不打算杀他,还十分随缘地相信他一定能找到蔺沧鸣。
他已经在见男主第一面时就把人逐出师门,现在就算后悔想找也晚了,况且他从来不后悔。
“我可能还有点和霁霞君不同的见解。”霁涯一只手往后搭在琴桌上,脸色发白眉心紧蹙。
“请讲。”傀师伸手示意。
“阁下这个人,自鸣得意不可一世傲慢至极。”霁涯吐出几个形容,“然而瞧瞧你的塔,里面全是腐臭不堪的□□凡胎,你想营造你一朵高岭之花插在牛粪上的鹤立鸡群感吗?”
傀师脸色微微一变,竹笛送到唇边,清亮的笛音再次响起。
霁涯惨叫一声,双手抱头倒在地上蜷缩起来,哀求道:“住手…停……”
“激怒我只会让你更难堪。”傀师拿着竹笛冷笑,缓缓蹲下,有几分嫌弃又享受地看着霁涯,“七年前你败了,现在你仍在我的股掌之间。”
“哈,那可未必。”霁涯嗓音微抖,抬起头道,“看来你也不敢明目张胆对上幽冥阁,但我就敢坑蔺瀛,由此可见我比你强多了。”
傀师眉梢微挑,伸手想去捏霁涯的下巴,指尖碰上时却意外穿过。
眼前的霁涯并无实体,是留影术法。
诧异之间,傀师这才察觉身后灵力波动,一把刀自肩颈绕过逼上咽喉,沛然浩瀚的灵力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击在背后,掌劲透体而过,掀翻琴桌扫荡方圆数丈,虚影同时烟消云散。
“我这个留影术可是不久前才偷师来的,你若保持冷静,就能看出破绽。”霁涯自来时留下的血色符文中现身,抬着刀笑道,“我不是来救人,我是来杀你。”
傀师难以理解地瞟向压住喉咙的刀刃,他的手松松地垂着,竹笛掉在地上:“你脑中仍有继魂蛊……”
“那又怎样?”霁涯招手收起竹笛,无所谓地反问,“我连自己的腿都砍过,不就是头疼,有什么不能忍的,我既然敢来,必定有所倚仗。”
傀师沉默下来,霁涯出剑震响笛音时就假借摔倒吞了两颗翳先生开的药,此时药效和笛音还在脑中互相撕扯,像要把头颅劈成两半。
他眼中盛着阴沉的怒,在此杀傀师毫无意义,自见他的第一眼霁涯就看出来,这个傀师只是一具受操纵的偃甲傀儡,本人根本不知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