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本不是桃源,最起码对我来说不是,你也许以为我方才举的栗子只是倒霉,实际上我几乎每天都这么倒霉,从前我甚至怀疑那个世界把我捡来又后悔。”

霁涯眼中迸发出一阵不甘费解,转瞬即逝,拍拍手摘掉手套,倒也有几分洒脱地摇头笑了两声,“说一句苍 界流行的话,或许我别有机缘吧,没准儿我确实是捡来的,这里才是我的家,现在我也放下了,不管找回什么,能不能找回,我永远都是我,霁涯就是霁涯。”

蔺沧鸣沉默片刻,心底泛起点酸涩,哑然失笑道:“很少见你这般情绪外露。”

“万一现在不坦白,以后没机会怎么办。”霁涯风轻云淡的玩笑。

蔺沧鸣突然停下脚步,抿了抿唇,一本正经道:“闭眼。”

“嗯?”霁涯偏偏瞪大了眼睛。

“叫你闭上你照做就是。”蔺沧鸣不耐地催促。

霁涯瞄着周围,他们还有几步就爬上山顶了,如果蔺沧鸣能在清新的山风和无垠的草原中给他个正式告白,那这眼就闭的值。

他缓缓阖上眼睛,脚下的草地发出细微的响动,蔺沧鸣并未说什么浪漫的话,只是静静走近抱住了他。

斗篷的毛领搔得下颌发痒,霁涯有种心跳加速的紧迫,好像被宽大的斗篷裹住,蔺沧鸣并不魁梧的身量也能为他抵挡一切,而他只要回抱过去,也能护住蔺沧鸣的一切。

“就这?”霁涯嗓音微颤,含笑睁眼揶揄。

“就这。”蔺沧鸣压着嗓音严肃地说,“不准走,在江海流面前你错过一次让我仁慈的机会了,我不会再放你走。”

“嗯,不走。”霁涯郑重地答应。

“其实,我也有一件事一直没告诉你。”蔺沧鸣心中挣扎许久,正要松开他,“我…曾经……”

霁涯不等他说完,忽然抽了口气,搂住蔺沧鸣后腰的手顺势拍了拍,“你先转身,看对面。”

蔺沧鸣不明所以地转身,他们快步踏上山顶,一刹那便从天光明媚的正午步入暮色四合的原野,身边乍然暗下,无数灯火自草坪铺陈下去,一路燃向未知的山林深处,那些光点流动跳跃,定睛仔细看过去,是山坡上数不尽的灯笼草和萤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