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是哪个眼睛长在屁股后面的……”
被面粉糊了一脸的西恩咒骂了一声。
他现在可是近卫军里的红人,自从他把自己给未来的近卫长大人守夜,听见小女奴的凄厉惨叫的经历讲给同僚后,年轻的小伙子们再也不敢嘲笑他个子矮或者胆子小了。
但西恩却没敢向站在自己面前那模糊的修长人影挥出拳头。
酒馆大厅,同僚们正叮叮当当砸着桌椅,和他躲在厨房里偷吃的朋友们也还在面粉堆里挣扎,那么此时此刻“偷袭”自己的……
“大人!”西恩跪在地上。
宫廷的近卫军,只听从于国王陛下一人。
他们鼻孔朝天,作威作福。
他们是国王最忠诚的走狗,最听话的猎鹰。
但同时,近卫军本身的等级也极为森严。
虽然他们拥有见了宰相都可以只行半礼的特权,可在级别高于自己的近卫长官面前,他们却没有反驳的权利。
尤其是,这位地狱使者、死亡骑士,是他们未来的顶头上司,近卫军中等级最高的首长。
“是有人躲在酒桶里,还是他们把信物藏在了奶酪里?”
尤利斯沙哑的声音发着闷,他把手搭在锈剑剑柄上,一搭一搭缓慢地敲击着。
近卫西恩的身子一抖。
“没,没有,大人……”他哆嗦着回答。
他的伙伴这时总算从面粉堆里爬了出来,连滚带爬地也趴在尤利斯脚下,大气不敢出。
“我看,是你们胃口太大,把信物吞进了肚子!”尤利斯低喝,“我该把你们的肠子挖出来看看。”
近卫军们脸色惨白。
但没有长官允许出声的命令,他们不能开口争辩。即使尤利斯真的要掏出他们的肠子,他们也只能双手奉上。
心甘情愿地。
“还不快滚!”
尤利斯抬脚踹在西恩肩头。
近卫军们狼狈地从桌子底下爬走了。
等到再也听不见几个人惊慌失措的喘.息声,尤利斯才松懈下来。
他看向侧倒在酒桶堆里的橱柜。
大部分碗碟已从敞开的橱窗中滚出,摔碎,少数木制的酒杯幸免于难,还有一尊黑木雕刻的魔鬼头像,底座牢牢嵌在橱柜最上层的搁板里。
尤利斯踩在碎陶片上,近距离观察着那个红眼怪物。
他记得,在红砖酒馆住宿的几天里,有一日用完早餐,他把餐盘送到了后厨,看见老板娘正对着敞开的橱窗念诵着什么。
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老板娘手忙脚乱地把橱窗关上,挤出笑容向他打招呼。
——明显心虚的笑容。
那时尤利斯感觉到有一闪而逝的虔诚气息。
他一直以为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