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整理一间你喜欢的房间。在奥东,除去洗漱,我不需要你伺候。”尤利斯说道。
哈桑抬起头。
“我没有恼怒于你。”尤利斯补充,“我需要和萨波尔有些私人时间。”
哈桑看向那个中年囚犯。
和萨波尔阁下的私人时间……与囚犯一起?虽然心有疑惑,但侍童没有资格刺探主人的生活。哈桑这才收起惴惴不安的心情,离开大殿。
终于支走了无关人员。
尤利斯深深呼出一口气,在大殿中只剩下他、索帝里亚和伊赫神使时,他两步冲了过去,跪倒在神使的膝头。
他的双肩克制地耸动。
“我的孩子,你受苦了。”锁链哗啦声响中,伊赫神使抚摸着他的头顶。
尤利斯抬起头:“神使,请原谅我……”
伊赫神使三指捏在一起,在额头轻点,做了个祈福的姿势,又用嘴唇轻吻指尖,尤利斯双膝跪地,脊背挺直,闭上眼,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等待着神使给他的赐福。
但是,一股异常冷冽的气息却打断了这简短的仪式。
在伊赫神使的手掌再次碰到尤利斯前,索帝里亚的身影忽然逼近这浑身散发着地牢臭气的囚犯。他五指紧紧掐住伊赫神使的手腕,冰冷低沉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伊赫,你好啊。”
尤利斯睁开眼。
看见了神使脸部肌肉不住的抽搐,以及因惊愕而紧缩的瞳孔。
“怎么回事?”尤利斯连忙冲上去掰着索帝里亚的手。但这只游魂却不知道为什么昏了头脑,根本不理会他!
“现在没有外人。伊赫,我希望你能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全都说清楚。”索帝里亚冷声道。
“咯拉”一声脆响,伊赫神使的手腕以诡异的角度向后翻折,沙哑的痛呼在大殿中响起,
“索帝里亚!”尤利斯大喝一声,“以契约之名,我命令你,放开他!”
索帝里亚眉头轻挑,不情愿地松开手。
“老师,您没事吧?”尤利斯握着伊赫神使的手背,跪在他身旁,手足无措地不知该做什么。
此时此刻,他好像又变回了犯错后逃到神殿去寻求神使帮助的幼童,脑子乱成一团,只懂得向老师投去求救的目光。
“别怕。”伊赫神使吸着冷气,捏住发红的手腕,反方向狠狠一掰,骨头错位的声音再次响起。
汗珠从额头滚落,神使转动着不太灵活的五指,看向尤利斯,笑容慈祥:“你瞧,奥神帮我治好了。”
尤利斯哭笑不得。
神使叹了一声:“孩子,你成长了不少。在你的父亲和我们一致决定将你送离奥东之时,我们就始终坚信,终有一日你会重回故土。”
尤利斯一怔:“……一致决定?”
“你是奥东的希望,我的孩子,这是奥神早就预言过的。只有你,只有你活着,奥东才有再现辉煌的可能。”
尤利斯忽然手脚发凉,父亲留给自己的亲笔信中只说明了自己在喝下葡萄酒后为何晕倒,却从来没有提起过,将自己送出去这件事,是父亲和老师们共同的决定。
这一切竟都是提前计划好的?
难怪剑术老师在斯坦尼城中见到自己时,眼中满布的是欣慰而非愤怒。
“……为什么?”尤利斯问道,“老师,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神使苦涩地扯开嘴角,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