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耐心地等待着。
许久之后。
王后轻咬下唇,撕扯着手帕,指腹被她掐得发白,看着自己本该锦衣华服享受最奢华生活的儿子,如今却在老鼠坑里捡剩饭,她终于用力吸了一口气。
“是魔鬼在他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她开口。
“伽曼王族与圣庭一直比较暧昧。你的父亲,斯普鲁国王既想要得到圣庭的支持,又不愿接受托特的加冕而成为托特在伽曼的傀儡,我们因此被圣庭斥责为对奥神‘不敬’。在我怀着你的时候,托特派来神官降下神谕,预言你在长大之后会弑父杀母,让罪恶遍布整座大陆……”
王后的指尖在凯尔脸上蹭了蹭,抹掉他脸上的泥污,牵起一边嘴角,嘲讽道:“你的父亲当然不信,砍下了那个使者的脑袋。但当我诞下你,他发现你的头发之中竟然带着红色时,斯普鲁吓坏了。”
尤利斯跪在一旁,终于从王后颠三倒四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了凯尔的整个童年——
发现亲生儿子竟然生有被诅咒的发色,惊慌失措的斯普鲁三世想要将其溺死,但就算铁石心肠如他,面对着自己的第一个儿子童真的笑脸,以及王后——他的亲生妹妹的苦苦哀求时,也无法下手。
但凯尔从此被剥夺了生活在狮堡、成长在父亲身边的权利。断奶后,帝国的大王子被秘密转移到斯坦尼最隐秘的地牢,并用血之咒语禁锢了他的行动。
王子从记事起就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囚笼里,身边除了一个叫做“哈桑”的小仆人,再没有人服侍。
要不是有哈桑每天给他讲故事、陪他说话,恐怕凯尔直到现在还只会咿咿呀呀。
当然,时常来看凯尔的,还有他的母亲。但这位王后似乎也因为穆德家族一贯的兄妹联姻而遗传了疯癫病。
她带给凯尔的,只能有负面影响。
不过,尽管这位快到发疯边缘的王后忘记了自己儿子的生日,她这次却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我以同意情妇进宫为条件,换取了你每天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我的儿子,以后每日的宣礼塔敲响第一遍钟时,这里的禁制会自动解开。”
凯尔惊讶地张大了嘴:“我哪里都可以去吗,母亲?我可以……去您和父亲的寝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