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再迈出一步。
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这样无聊又恶心的动作,面前的国王陛下终于停下脚步,石壁上的蜡烛被点燃,照亮这间密不透风的囚室。
“来见见我们的老朋友,亲爱的乌图尔。”年轻的国王抬起右手,拍在他的肩头。
乌图尔抬起头,迈出左脚,与凯尔站到一起。
距离他们三步之外,烛火照不到的阴影处,跪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起先似乎还在昏迷当中,但在他们到来后,却立刻挣扎着站起来。松垮系在他双臂的铁链哗哗作响,几乎是眨眼间,那个囚犯就冲到了他们面前。
但他的脚步却在踩到地面上的那条白线后猛地一顿,齿轮吱嘎转动,铁链瞬间绷直,囚犯发出斗牛一般的低吼,可他仅仅坚持了一瞬间,双脚就开始打滑,轰的一声倒地,被铁链一寸寸拖回原来的地方。
凯尔发出一声轻笑。
“我承认我对你撒了谎,乌图尔——我曾许诺带你参观斯坦尼所有的标志建筑,地狱之殿、斗兽场、红砖酒馆、地下赌场、风流屋……但是,地牢也是一个城市必不可少的建筑,这里面关押着整个城市最见不得光的罪恶:杀戮、抢劫、强暴、偷窃,还有,背叛……”
凯尔抬手指向角落的犯人,在那个人回到原位之后,铁链缓慢放松,而阴影处的人也摇晃着站起,踉跄着,再次走向他们。
“这个人背叛了帝国,背叛了我。”凯尔接着说道,“乌图尔,我亲爱的公爵,你觉得我该拿他怎么办好?”
乌图尔顺着凯尔的手指,看向那个又被铁链拖回、第三次挣扎着爬向他们的身影。
不得不承认,这个囚犯拥有着乌图尔所见过的最英俊的容貌:银灰色的长发、如海般温柔的冰蓝双眼,只需要看上一眼,乌图尔的心脏就开始不受控制地乱颤。而那身亚麻囚衣下,裸露在外的手臂与小腿呈现出的肌肉线条,比起帝国最著名雕塑艺术家最得意的作品,还要流畅优雅数倍。
与其说是囚犯,这个人更像是落难的神明……
乌图尔的心像被蜜蜂咬了一口。
“这里太臭了,并不适合您来。”他皱着眉挥挥手,妄图将自己心头这股莫名其妙升起的酸涩感辉走,也顺带扇走这地牢里的臭气:“叛国者理应绞死,陛下,交给执行官就好了,您无需为这种人劳神。”
那是如山涧溪流般悦耳的男音,却说着最冷漠无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