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喊道的少年,正是为了还一顿饭食的恩情,替人家儿子参军的阿 !
当日饭桌前他一顿豪言,却把那一家人都惊到了。这替人从军的法子倒是可行,毕竟一家人在山下独居已久,外头谁也不熟悉,也好冒充。只是,怎么能让一个无亲无故的人去替他们家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呢!战场上那样凶险,人家难道就没有父母亲人不成?
老头子第一个反对,他儿子也喘着大气说不可不可!老妇人更是将战场说的骇人极了,刀剑无眼,一不小心要没命!不过阿 哪会怕。
见他们不放心,像是信不过自己,少年便走到屋外,看着门口的巨大结实的石磨盘,伸手撸了撸袖子,他指尖寒光微闪,“喝”一声,抡着手臂一爪子下去,这一家人就只听“啪啦”一声巨响,坚如铁的磨盘被齐边碎了一大块!
三口人哑口无言,就见少年拍了拍手上的灰,一呲牙,“没事儿,打不过我就跑!”
阿 颇为自得,因着小时候惹的祸多,所以他阿塔总是化作大狼,追的他满山跑。为了免于挨揍,他跑得可快了!
就此,这件事算是敲定,这家人忙活了一宿,将家里能带的都给阿 拿上,临行前,那病歪歪的儿子就跪在地上,给阿 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才罢休。
只是,眼下,阿 差点忘了许项明就是他现在要顶替的名字,被叫了好几遍才反应过来。
点兵官见人半天不应答,本来急烦的正恼火,却看着眼下这个小孩儿双目明亮,浑身的生机勃勃、朝气四溢。瞧瞧,嘴边还沾着点心渣子呢,还是小娃娃一个,罢了罢了!
只是人群正起哄的厉害,小官心里也有些打鼓,这少年也未免太好看了些,身量又小,回头别真的征回去一个哥儿,那他可就罪名大了!如今镇国将军正在昭城整顿军务,他自己可不想撞枪口!
“这小子,对,就是你,撩开额间的头发叫我瞧瞧!”
阿 一愣,觉得人间规矩真多,去打仗还要看额头,怎么着,都得天庭饱满呗!到时候打不过了,就全队人马一起亮出反光的大额头,闪瞎别人?
阿 觉得甚是好笑,但也依言一甩头。额前的碎发一飘,点兵官只见少年额头光洁,眉间隐约浮现出细碎的金纹,这更衬得他的眉眼如画,双目如星。一瞬间甚至觉得他并不童稚了,感觉隐秘飘忽的有些出尘。
阿 正提了提背后的包袱等着,就见那人什么也没说,只给他发了一块牌子,又朝自己身后点了名的士兵列队指了指。
他刚往点兵官的身后走,就听有人起哄,“诶呀,大人,瞧那小身板!他额间有没有孕痣呀,孕痣红不红啊!”
拿着册子的小官也是个老兵油子了,他一扯嘴角,“ 滚你娘的!老子看你像个哥儿,再 嗦,扒了你裤子,验明正身!”
众人哈哈大笑,阿 倒是背着行囊,自在的坐在行队里,安心的啃他的点心了,边吃还边吧嗒嘴,诶呀,真别说,许婆婆的手艺可真好!
正在他吃得开心的时候,就听身后好像有人支支吾吾的小声说话。
“这,这个,是恩公否?咳!就,那个江湖儿女?”
阿 听着声音有些耳熟,一转头,就见一个书生背着包袱正往他这边缓缓的挪,那书生一见阿 正脸,再也不迟疑了,紧忙激动的跑过来,到了阿 眼前就要跪地磕头。
阿 赶紧一把将书生扶起来,心里纳闷,最近怎么动不动就有人要给自己磕头?
等他再仔细一看,就认出来了,“啊,原来是你啊,你还缺钱吗?”这人正是阿 舍了全身银子,叫他去给老娘抓药的那个大哭包。
“足矣足矣!恩公之财小生尽数为家慈置药,临行吾嫂有言,已复醒乎!”说到这书生又要开始哭,“呜呼!拜谢恩公再造之恩,受小生一拜!”
阿 挠挠头,他实在是听不懂这人说话,上回就是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只听他哭着说无钱,这回听书生矣啊乎啊的叽叽喳喳,依旧脑袋嗡嗡的响。
于是少年面露难色,“你,不是,你能说人话么,呜,我虽然能听懂狼语,可是听不懂鸟语……”
第五章 芸芸众生,聚散是缘。
那书生闻言一愣,当今天子重文轻武,如今别说书生,就连杀猪卖肉的怕都要拽两句之乎者也,装作有点墨水的附庸风雅。
他自己虽说没中举,但这么说话也着实习惯了。如今被这小恩公清凌凌的眼神一看,却忽觉得以往那些没意思起来。
“这,既然是恩公吩咐,那小生,啊不是,那我,就多有冒犯了。不过初次见面恩公走的太匆忙,还未互通姓名,在下姓柳,名鸿飞,字振羽。”
阿 见这人终于说人话了,点头,颇为满意,“哦,原来你叫小鸟啊!”
他只听这人名字里又是飞,又是羽毛的,深觉错不了!会说鸟语的,可不就是小鸟么。
没等柳鸿飞纠正,阿 便伸手拍了拍书生并不如何结实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