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阿 ,已经被营中的队列带到了“煞星”的眼皮子底下!他一抬头,甚至能看到犬王在高台上看着自己。
而后那大黑狗动了动耳朵,长长的叹了口气。
第十章 他还不如一只大黑狗!
还没等阿 做好心理建设,教头就大声一吼,“起势!刺!”
辎重营的汉子们便提起万倍的精神,整齐划一的挥刃刺出,喊声洪亮震耳,“哈!”
“挡”,“呼”!“折”,“嘿”!
阿 也跟着比划,力求自己能完美的混入队伍中,叫人不留意他!
但怎么可能呢,他太显眼了。
军营中也不是没有身量小的兵士,与阿 隔着几个人的阿云也同样纤细。但是,谁也没有阿 看着柔韧,少年生机勃勃,连筋骨身形都是矫健的,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于暗夜中在镇国将军的手里逃脱。
况且,此刻他还挥着一把重枪,虎虎生风,有力极了……
宗朔眯着眼,远远的打量了阿 半晌,最后,从袖口摸出一小锭银子,夹在手间,屈指一弹。那块小银子便“嗖”的一声,带着破空的风声,直朝阿 袭去!
这“暗器”既小又快,看台下辎重营的普通军士们跟本就没发现,只有宗朔旁边的几位将军与教头武艺听力俱佳,他们察觉后,即刻转头看向尚且在专注盯人的镇国将军。
教头也紧张,心中一突,这难道是将军崭新的校验手段么?他做了二十多年的教头,如今才混到这个地位,今日可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他可还记得前几日城门上挂着的贪官人头呢!将军威仪,不可预测。
众将顺着碎银子飞射的方向一看,心里都“嚯”一声,那小俊脸,夜间巡营的将军大多都认得!刑武见是阿 ,更是一头雾水,尚且又往前蹭了一步,仔细的伸头往下看。
只见,那小银块精准的掠过人群,直奔少年面颊。众将都捏了一把冷汗,若是寻常人,别说躲闪,就是连察觉都不易,这要是真打上了,难免那小孩要就地晕厥过去。
可只听“铮啪”一声脆响,他们都沉默了。那个在众人眼里夜间睡觉也怪可爱的少年,瞬间就变了个样子!
在“偷袭”之下,阿 显现出最本真的肢体反应,他耳朵微动,而后戒备的如狼一般耸起肩背,瞬间抬起右臂抡着重枪,准确无误的劈在银子上,两股劲力附在银铁中,悍然相击,声音极响!
周围的卒子都望向这巨响源头,就见是一个新来的小兵,他蹲在地上捡起被自己劈成两半的银子,下意识拿到鼻尖嗅了嗅,而后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这不是那“煞星”的味儿吗!糟了!
阿 一抬头,正是呢,一群他看着脸熟的“将军”,都从看台上盯着他瞅。尤其是哪个体格最高大的人,此刻正手里晃着他的乳牙小链,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就在这一掷一劈的瞬息之间,看台上下的气氛就变的有些剑拔弩张,又有些说不出的奇异。因为,就在宗朔要有所行动时,他的黑犬却从台子上一跃而下,颠着步子跑到那少年面前,亲昵的蹭了蹭,而后趴在他脚下不动了。
众将更是哑然,“啊,这。”犬王傲的很,连他们常年跟随在将军身侧的人都不理,如今这样子,这,这,不会将军与这俊俏的小兵有点什么吧……
刑武更是双目在宗朔与阿 之间不断巡索,莫非,将军嘴上说无聊,半夜也去人家营帐旁边去看新鲜了?且还带着自己的狗,把风用?瞧着一人一犬熟悉的样子,嘿!没少去啊!
宗朔则一皱眉,他之前就诧异,为何这人能消无声息的到犬军休憩的林子里。要知道军中喂养犬群的人,都不敢轻易靠近河边,总是远远扔下吃食便罢了。
且,他记得这张脸,定平府的官道上,曾有过一面之缘,这少年似乎与自己马有些渊源。
乌骓的来历颇为奇异,两军交战于不知名的深山之中,拼杀的鲜血迸溅,一大群马却忽然雄浑壮阔的从山巅飞奔而至,拦腰冲散了还在厮杀的人群。
天马飒踏而去,最终,却有一匹极为雄健的骏马,它仿若旧相识般,停在了自己眼前,甩着鬃毛,朝满身鲜血的他打了个“咴儿”。
缘分奇妙。
所以今时,宗朔只沉思了片刻,就朝辎重营的将官一挥手。
“军中惜才,这人伸手敏捷,耳聪目明,自今日起,调入我的亲帐,从杂兵做起。”
众人都一片哗然,从辎重营新兵,平成王帐下,虽然是个亲卫杂兵,但也算是一步登天了!刑武此刻反应过来,大嗓门一喊,“将士们,将军择贤不论出身!各位兄弟今后,多多杀敌立功,可封千户!”
就这样,捉“贼”的圈套,却变成了满场兵卒沸腾的热血,军卒们看着被几个副将直接拎到一边的阿 ,恨不得现在就冲到草原与外族打一场,好立功加爵,挣钱娶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