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烦不劳烦!”几个将军赶紧推辞。阿 抬头看了一圈,没认出哪个是哪个,但又仿佛哪张脸都熟悉!他莫名觉得自己有点脸盲,山下的人太多了!都一个鼻子两只眼睛的,真的记不住!
哪像狼群,记住气味就行了,可他如今不想去挨个闻,卒长的老臭脚给他涨了见识,人味过于复杂,他小小年纪,万万把握不住……
这也不怪阿 ,毕竟,这些人他是真的都见过,在辎重营的大帐中,只能把头从帐布里伸出来透气睡觉的夜晚,没有一个来看热闹的将军是无辜的!
阿 没管他们,径自去泡茶了。宗朔下意识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后背稍微松了些,而后不自觉的拿起那块酱肉,撕扯着吃了。
座下的人能混到如今的名声,哪一个都不是简单的莽夫,看宗朔放松的撕肉吃,才知道将军是真的没把今日的事放在心上,这才畅所欲言的商量起大比细节。
昭城守兵极多,不分营伙,就只按兵种分,也要定下很多不同的比试规则,射弓的比弓,善战术的比战术,骑兵与步兵一同比刀枪……
等阿 拿着大茶壶回来,也听不懂他们叽叽歪歪的,直接每人给了一个大瓷碗,哗啦啦的倒满一大碗茶叶了事。众人都很客气,直言小兄弟辛苦。阿 晃晃头,“不辛苦,小厨房现成的。”
阿 觉得还是他们要辛苦一些,说到关节处,还要脸红脖子粗的争辩一番,什么哪项的大胜之人应该归我麾下,哪个营盘得重新整编之类。
看了一圈下来,还是黑脸的刑武靠着震耳朵的大嗓门略胜一筹,或是像萧冉那样,干脆不吱声,不变应万变。
最后宗朔几句话,便将关键的漏洞补上,又公平的定了大比之后的分配,此次中军会议才算告一段落。
众人正要各自回营准备,就听蹲在墙角的少年“噗嗤”一声乐了出来,大家都一愣。
刑武眼睛一转,一嗓门喊了声快回去准备!将军们这才走了。阿 一抬头,就见宗朔已经走到了自己眼前,男人身上有一股他熟悉的香味,腰间还配着一块像狼一样的铁疙瘩,正随着他的脚步一晃一晃的。
“你笑什么?”
阿 眼神瞟了瞟,没忍住,便觑着宗朔的脸色,伸手上去拨弄那个狼形铁块,然后开口,“我觉得你们吵起来像我老家林子里,争地盘的公猴子!”
宗朔闻言,想了想,也乐了。
阿 正蹲着挠宗朔腰间的铁符,但却忽然收回了欠欠的爪子,站起身,没事人一样的跑出去了。
宗朔低头一看,就见自己挂军符的那处衣衫,已然被挠的勾丝了,线头又好像被扯了一下,袍子被抽开了一处大口子!
“……”
“你给我回来!”
然而将军喊晚了,那少年早已一溜烟儿的跑没影了。
他这一跑就是一下午,到了晚上,宵禁时分,坐在书案前翻书的宗朔才见到人,只是少年不知在哪滚了一身的草沫子,但还挺高兴的样子。
“去哪了,将帅亲卫无故失踪,要仗责五十,你自去领罚吧。”已然宵禁,外头都是寻勤的营卫,上哪去领罚!只是宗朔要管一管他而已,军中之地,不能太自由散漫。
阿 哪知道这个,他刚想偷偷摸回偏室,就被煞星抓到尾巴问住了。
但阿 觉得,自己总是有理的……
“我去河边喂狗,赶上大黄狗的第十二个老婆头一胎难产,没办法,当然是帮忙喽,生孩子很艰难的。”
他阿纳林水时以人身生狼种,艰难的很,自己又是早产。到了弟弟,又整整怀了两年,幸亏弟弟出生便是狼身,若跟他一样出生是个婴孩,那阿纳定然受不住。按他狼爹的话说,是先祖保佑。
因此,少年对大着肚子的母兽都格外小心些,遇到了,无论如何也要帮一帮。
他还怕宗朔不信,于是扒着门口喊黑风来给他佐证,这一嗓子,把外头山头遛弯的乌骓也喊过来了。
于是宗朔就见,一人一马一只犬,还按着大小个,整整齐齐的排在自己眼前。
少年一指犬王,“不信你问它!”
黑风吐着舌头,摇了摇尾巴,少年又转头对身旁的高大骏马说,“我说的对吧!”
乌骓梗着马脖子一跺脚,对!叔叔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