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倒是想多了,他的坠子是没丢,不过,尧山不少守将的官帽子倒是丢了。
宗朔带着小队,午夜前便到了尧山,只是远远就见尧山门楼处的哨卫松散极了,仿佛在打瞌睡,他们已然快到尧山城门的护城工事边,都尚且没有人发现。
宗朔冷笑一声,朝身后一招手,只见萧冉便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带着几个人,趁着夜色,三步两步徒手攀上城门,而后这骁骑营统领一言不发,直接将还再迷糊的哨兵一脚踹下门楼。
剩下的几人去开了城门,镇国大将军冷着脸,带着小队,从尧山城门处,长驱直入。
于是,等还在搂着营妓的守城官衣衫不整的从床上滚下来,就见府门口已经灯火通明,城门处不知是谁竟在敲着列队军鼓。
城官刚要开骂,谁这么放肆!一抬头,就见一头极高大健壮的乌黑骏马,如从天降一般,越过府门口的层层守卫,那马蹄飒踏,几欲要踏在他的胖脸上!
而那个久闻其名的平成王镇国大将军,此刻正在骑在骏马之上,正满脸煞气的睥睨着自己。
尚且玩乐了大半宿,正浑身热汗的守城官,此刻却如临冰窖,瞬间连心血都凉了。
尧山城,夜半击鼓,火光亮了一夜。
此刻,天刚拂晓,巨大而火红的日轮从远处的荒漠上升起,模糊了天地的交界。
萧冉手拿着一封从城官的内室搜出来的信印,默默上了城楼,看着眼前沐浴在朝阳之中,仿佛天生就带着一身火焰的男人。
“动静可以么。”
“差不多了,该知道的已然知道,该动的,已然也动起来了。”宗朔说完,一双眼睛还在望着那轮如赤血染就的朝阳,眼底也被映出了些许翻涌的血色。
萧冉看着宗朔,难得的多说了句话,“不然,点支香,压制片刻。”
宗朔一摆手,没说话,只是闭上了双眸,隔了好半晌,才又睁开,眼底的血色已然退却不少,但依旧暗痕难消。
境由心生,同样的朝阳之下,阿 就显得既生机勃勃又欢乐。今儿他起了个大早,与黑风说好了,要带着几个犬到处走走,肆意“标记”一番。
他自己也顺带散散心,毕竟,阿 长这么大,也没有这样长的时间都未曾上山下河,着实有些技痒!
阿 一溜烟的跑到城墙根,下意识的就要翻墙,然而刚要抬起脚,他就猛的一顿,心里回过味儿来。
不对啊!他翻的哪门子墙,做什么要偷偷摸摸!
他可是犬军统领!那大煞星亲点的“养狗官”,出城遛个狗,岂不是公差来着,光明正大!
阿 收回脚,一甩小辫,叉着腰就往城门正门口去了。真别说,一路上朝阿 行礼的人还不少。毕竟他在昭城中,大小也算个“名人”了。做主帅亲卫是一回事,再者,也不是谁都能单挑一群骑兵营的硬茬子,且毫发未伤。
只是阿 见有人朝他行礼就别扭,别人弯腰拱手,他也要弯腰拱手还回去,可谁知道那人便弯的更低了!阿 也只好再弯。
所以这一路下来,颇为“伤腰”,阿 心中那股子劲儿一过,顿时觉得,要不下回还是翻墙稳妥些……
城门守卫见是阿 来了,便都笑着行礼,“统领大人。”
阿 连忙拜回去,“好啦好啦,莫要拜了,我要可要出城去了。”
说完,少年把手往身后不知什么地方一掏,便拿出一块通行令牌。巡防营依令开门放行。
出了城门,少年便如同游鱼入水,鸟归蓝天,撒着欢就跑到的胡杨林中。主城 望塔的斥候就见对面河边的胡杨林中,犬群不知是怎么了,炸窝了一般,瞬间便有一大群烈犬飞奔出林子。那犬群速度极快,没一会儿,便没了影。
斥候小兵大惊,赶忙回头问他的卒长,“卒长,不好了,犬群跑了!咱们要不要把犬都追回来!”
犬军在军中颇为重要,且宗朔营中的犬,都是极优良的品种,哪一只放到外边都极珍贵,丢一只都不行。
可那斥候卒长却不急,朝远望了一眼,敏锐的眸子就捕捉到了跑在犬群之前,引领犬王的少年。而后便朝手下那一摆手。
“慌什么!那是犬军的统领大人在练兵呢。”
说罢,那卒长看着那一大群往日凶的不行,但眼下却一个个都跟在少年身后俯首帖耳的大犬,直咂嘴。而后心中更加佩服他们大将军了。
真是知人善用极了!